番外五(1/2)
番外五
[我希望生一个女儿。
我会亲自把她抚养成人,不让她重蹈我的覆辙,我希望她能无所畏惧坦荡做人,我希望她有独立的人格,能拥有真正的自我,因此就不会依赖他人。
我希望她能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且活得要比我好……]①
略有些机械的女声缓缓从音响中传了出来,初夏柔软的晚风划过枝头,吹得树叶簌簌响,还裹挟着浅淡的花香。
景程合着眼睛躺在后院的摇椅上,身侧的小桌上搁着瓶已经见底了的长相思。
显然,今天的“有钱有闲、下属能干、老公失联”社会闲散人士景老板,也有在很好地享受生活。
而他失联了十多个小时的老公,此刻倒是也风尘仆仆地赶回了家里,只不过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看了小一刻钟,都仍没舍得惊扰对方。
又一阵风吹过,景程倒成了先开口的那个:“宋总还没看够?”
“看不够。”宋临景眉眼温和,自然地弯了弯唇角,将沾着淡淡酒气的西装外套递给管家,才缓步走到景程的身边,微一俯身,将几枚倾注着思念的吻细碎落到爱人的额头上,“以为你睡着了。”
“是睡着了,不过睡得不太踏实,总有种奇怪的直觉,虽然我明天才过生日,但……”景程打了个哈欠,又抻了抻有些麻木的胳膊,眼睛眯着,朝宋临景笑得轻佻,“总觉得,不管多晚、多忙。”
“你今晚都一定会赶回来。”
宋临景的眸底微沉,指尖沿着景程的鼻梁轻触着下移,在对方的唇角处点了两下后,终于不再克制情绪了般吻住了景程的唇瓣。
宋惟重新回到恒瑞主持大局,宋临景让位让得没有怨言,但毕竟是核心管理层,即便想最大程度上偷偷懒、躲躲闲,也免不了隔三差五被叫去参加一些重要的会议或宴会。
不过这次倒并不只是开会和晚宴,宋临景跨越半个地球来去匆匆的几天里,不仅是为公事,还包括处理一部分私事——
在商讨(纠结)了小半年后,景程最终还是决定将婚期定在年底的圣诞节当天,以纪念他和宋临景的初吻,虽然当他提到初吻时,宋临景的表情怪怪的,像是欲言又止在憋笑,但景程已然习惯了对方时不时的行为反常,连多琢磨都没琢磨半下,选择了直接忽略。
而因为婚期的原因,场地自然也就安排在宋家南半球的私人小岛上,毕竟那边反季节,十二月底正值盛夏,不管是办室内婚礼还是室外婚礼都会更舒服些,宾客在长达七天的庆祝活动中体验感也会更好。
宋临景这次主要就是去和设计团队、策划团队乃至于建筑团队,进行一个中期进度汇报的。
会议的内容也很简单,前半程听他们互相骂对方是废物,后半程听他们统一战线一起骂“隔三差五就冒出个新点子给项目添麻烦的景程”。
“上次提出的问题解决了?”一吻过后,呼吸稍微有些急促的景程问道。
“嗯。”宋临景轻声应道,语气平静,“给他们涨了三成费用,承诺如果最后效果令人满意,结尾款的时候就再给他们添一笔奖金。”
宋临景微微一顿,再开口时,字里行间满是戏谑:“他们当场高呼万岁,并表示景老板蓬勃的创造力和天马行空的思维令人羡慕又嫉妒,甚至想写两百首诗赞美你、歌颂你。”
景程噗嗤笑出了声,短暂思考后,摆了摆手,相当大度地说道:“我也就一般水平吧,太夸张了。”
宋临景眉梢一挑,像是有点不相信景程转了性子似的,果然,还没等他再次开口,景程就把后半句没说完的话补上了——
“两百首那得写到猴年马月去啊,太辛苦了,我心疼,这样吧,听我的,就写个二十首意思意思得了。”
宋临景被逗笑了,像是觉得景程可爱得甚至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了,只能靠抱紧景程胡乱晃几下来缓解汹涌的情绪。
“你在听《面纱》?”沉默着依偎了一会,宋临景想起刚刚过来时听到的片段,语气温和地开口问道。
景程点点头:“从你学生时代的书房里挑的,管家说那一墙又一墙的书你都看过,我好奇,而且最近新店开业的事刚忙完,实在太无聊了,就随便找了本。”
“不过,让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还是有点费劲。”景程耸了耸肩,态度坦荡道,“听我都能听睡着呢。”
宋临景对此倒也无所谓,反而沿着话题与他讨论起来:“那听完了,你喜欢这个故事么?”
“还行吧,不讨厌。”景程偏过脸,眯着眼睛看宋临景,神色有些狡黠地说道,“有些地方会让我联想到我们。”
宋临景歪歪脑袋,像是有些不解。
景程却清了清嗓子,复述起了书中最经典的一段话:“我对你没有任何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浮没有头脑,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胸无大志粗俗不堪,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平庸浅薄势利虚荣,但我还是爱你。”
“无论你喜欢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做,只要有机会爱你,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②
景程轻环着宋临景的腰,熟练地将他揽进怀里,微哑的声音带着点怅然:“多可怜又莫名其妙的爱,简直没有道理。”
宋临景坐在景程的腿上,倒也不太在意这个的姿势,看起来甚至有点享受与景程的亲昵,他一向不在乎这些虚的,在和景程以前那些朋友面前,甚至会主动给他们好奇的“两人床上由谁‘主导’”一些错误的暗示。
“不一样。”宋临景将手搭在景程的手上,缓声说道,“你不是凯蒂,我也不是瓦/尔特,我爱你是因为你确实对我很好,以前很好,现在也很好,即便对你来说,这点好算不上什么,那只是你的习惯、你的处事态度。”
“我们的人格是平等的,我们的爱是平等的。”
“我永远不会对你那样傲慢,更不会遇到问题不去跟你沟通、不去了解你的想法,你也与那些带着贬义的形容词完全无关。”
“你有无数的优点。”宋临景安抚似的捏了捏景程的耳朵,压低了嗓子,拖着尾音暗示道,“要不要回卧室?我一点,一点,慢慢列举给你听……”
“打住打住打住!”眼见着好好的“读后感分享环节”,逐渐往不太阳光绿色的方向发展了,感觉已经条件反射燥起来了的景程连忙叫停,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哎,我昨天做了个梦。”
宋临景倒是听话没再继续,只不过指尖依然搭在景程的颈后摩挲:“什么梦?”
“挺奇怪的,嘶……怎么讲呢,就是在梦里,我们刚认识那年的圣诞节和真实情况有点不一样……”
景程一字一句地给宋临景讲述着另一个世界线走向,不同在哪,不同导致的结果又是什么——
“我们十六岁就在一起了,虽然偶尔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但最后都能圆满解决。”
“景兮,嗯……我妈妈,她没有离开,那些过去的仇怨有了别的解法,她释怀了很多,也接受了很多,经过一个温和又缓慢的过程,我们成功修复了关系,虽说很难做到太亲密,但起码看起来还挺健康的。”
“她给我讲了很多以前的事,包括她的挣扎和纠结,她在我儿时对我无微不至的爱和关心,以及这份感情是如何随着我逐渐长大、她精神状态的不稳定被扭曲的。”
“她甚至还告诉我,在我还没出生时,她每天都在盼望我能是个女孩,很有趣吧,她说这样也许我身上那个她憎恨的人的影子会淡一些,最好我能长得更像她一点……”
“不说这个了,说我们。”
“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玩,高考完又一起留学,同一个城市不同的学校,我们认真看着地图研究,在两个学校直线距离的中心点上买了套公寓,顺理成章地同居后又一起养了一只猫一只狗。”
“我们共享着交际圈,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并羡慕我们的感情,我不再因迷茫空虚而不停地转换专业,而是和你一起读了商科,还辅修了个艺术类的学位,我们一起本科毕业,研究生申到了另一个国家的同一所学校,我们又搬家,带着小动物们逐步探索新的城市。”
“我们结婚非常非常早,达到法定年龄的当天,我们就去做了登记,我妈妈笑我没出息,你妈妈说你身上那股莽劲和她年轻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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