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少年(2/2)
“你看着我说。”
花印无奈:“明天放学喊你一起打,还不是怪你,玩游戏跟写作业一样,嗖嗖地就结束了,鲁夸说还是两个人最好。”
“他那是不想被我抓包,我最近帮李老师批作业,他错的太多了。”
随后意味深长:“跟你错的大同小异。”
花印扯了一款包装五光十色的卡,然后推着凌霄往收银台走,把他当成了一面大盾牌。
“大队长耍官威啦,闲杂人等通通闪开!”
田雨燕订了每月一份的作文周报,店主早就眼熟花印,笑眯眯从玻璃柜抽报纸。
“长高了啊,喏,这个宣传单带给你妈,以后可以改订英语前线了。”
花印乖乖接过来:“好吧。这个,这个,都帮我结账。”
凌霄问老板:“叔叔,英语前线是配合教材出的吗?”
“是啊,七年级到九年级都能订,也有老师要求统一订的,超前订一年不是能赢在起跑线上吗,现在家长都想孩子压别人一头。你想想,人家还在背哎破,哎破,你已经背派哎破、派哎破了。”
花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顺了一堆东西,前后花了十五块四毛,凌霄走出店门才好意思说他:“你买那么多本子干什么!抄歌词啊。”
“给你用啊,你桌肚里的草稿纸正反面都满了。”
“……我会心算。”
“会心算你还买笔干嘛,跟监考老师说,老师,我不用写,我转述给你成不成。”
“那估计不成。”
花印争分夺秒边走边看周报,课间他是绝不可能学习的,要跟鲁夸一起玩砸卡。
希望今天能抽出金卡,这种卡里面有两层,很厚重,叠五张都能翻开,属于王炸一般无敌的存在。
报纸缝隙的豆腐块以往都刊登征集笔友的信息,或者是短短几行诗,但这次破天荒地印了新闻。
“凌霄,快看!”花印一个激灵,抓住凌霄的手往上戳。
“怎么了?”
“杀人犯!”
花印的语气兴奋又紧张:“云南大学一学生杀害……杀害室友四人!至今还在逃窜,天呐——”
凌霄念出那个名字:“马加爵?这名字挺好的。”
“加官进爵,没准家里有钱呢,不知道长什么样……好狠心啊,室友也杀。”
“云南离我们这可远了。”
“杀人犯肯定都往远的地方跑啊,难不成就近等着被抓吗?”
两人很少在并肩赶路时说这么多话,花印每一句都要扭头过来,跟拨浪鼓一样,凌霄好笑地把他往里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听过吧?好了,别说了,看路。”
进入社会就知道,大部分工种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畜生使,致力于榨干资源的全部价值,替女娲和盖亚重新规划人类本质。
孝山小学也是这样,每学期组织一次大扫除,女生洗抹布擦窗户,男生拎水桶冲厕所。
孩子们把操场当水房,先稀里糊涂闹一通,最后自己收拾残局。
这是六年级最后一次大扫除了,莫名还有些悲壮。
凌霄一手扫把,一手拖把,冲锋陷阵,花印则给他当跑腿小弟。
“你的官要是能跨校直升就好了,班主任肯定喜欢你这样的,什么委员都能当。”
“初中好像没有大队长了吧。”
“没有吗?不过我们已经入/团了,能当团长吧?”
凌霄无语:“团长?你怎么不说当连长。”
六年级难得没课,李悦萍也忙里偷闲,带儿子来学校放风,小朋友不会说话,走路东倒西歪,迎面就往花坛上撞。
花印赶紧把他抱起来。
“升升啊,记得哥哥不?”
“叽里咕噜。”
“我就知道你记得,哥哥带你去厕所熟悉环境好不好啊——”
凌霄泼完水,就看见花印像一道残影,飞旋冲进了男厕所,怀里好像还揣着手榴弹。
“哎,你干嘛呢!地上全是水,会摔!”
一排六个蹲坑没挡板,充斥着消毒水浓烈的呛味,花印火速被熏出来,脑壳疼。
升升眨眼看他。
花印问凌霄:“他这是什么眼神?”
“鄙视的眼神。”
“看错了吧?”他把肉墩墩放下来牵着走。
“你别鄙视哥哥啊,看到最里面那个蹲位没?哥哥决定传给你了,墙上刻了哥哥的姓氏,数年后千万记得别被谋权篡位了啊——”
李悦萍老远抓到他们仨,大吼:“花印!凌霄!带上我儿子滚回来改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