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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复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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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别墅下的树丛间有枝桠微弱地动了动。

“有情况。”任开来不及多解释,收起枪就从窗口翻了出去。

屋内,发现自己怎么都发不出声后,霍竟成恍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的状况,痛苦迷糊中,他伸手艰难地摸向办公桌面,温冷忙撑着他扶近桌面,霍竟成将沾血的右手食指奋力按上了一张照片,随即脑袋重重下磕栽倒在桌面上,停止了呼吸。

温冷轻叹了下,转身攀出了窗口,他利索地两下跳进后院,跟着任开追出去的方向狂奔,夜色深黑,渐渐追缉的路线越来越朝着不远处的河边靠近。

很快,除了水声,温冷还听到了马达的声音,河道上转眼划过一艘快艇,温冷加速追到河边,任开已经解开了一艘小艇的缆绳,发动引擎正要驶离。

温冷拼着最后那点力气一跃而上,这受过伤的底子,差点让他掉链子。任开见温冷不要命地追来,张了张嘴,很快选择了放弃。他转身开船,两人锲而不舍地继续追击。

河面上,温冷迅速打开通讯联络了周鹏,他和张浩已经到达别墅,救护车也已经到了,温冷说了两人追缉凶手的最新情况,就听见通讯那头周鹏已经大声让封起现场,直接和张浩追了出来,要接应他们。

温冷挂了又转头联系另一组,“安岚,你和邵晨宇在一块儿吧?帮我找下凶手可能的逃窜线路,这边河道再往前要进入D省的地界了,通知那边帮忙拦截。”

快艇飞驰而下,河上的夜风吹得温冷几乎睁不开眼,他手脚僵直地关闭通讯。才这么几分钟功夫,温冷手脚冰冷,已经有了些失温的迹象,可他现在没空顾这些,只是双臂环起,尽量蜷身坐低。

任开正一心追着前艇,留意到前方河段变得分岔复杂,即将进入一片泽湖。

果然追入泽湖后没多久,对方的快艇就绕得不见了影,任开忍不住骂了数声,通讯里又传来安岚的呼叫,泽湖面积宽广,周边地形复杂,逃跑线路太多,一时很难做出准确的预估。

这下连温冷都忍不住想要问候下逃跑的凶手。

任开放慢了船速,凶手驾船消失后就没了引擎声,这不合常理,船体看不见了,轰鸣的引擎声还能传播很久,显然对方是关掉了引擎,躲入了这片湖沼中,想要趁机上岸溜走。

靠近岸边的地方到处是绵密的水草、芦苇成片,任开猜到了凶手可能的行踪后,就并不着急驶离这片水域。

安岚和邵晨宇虽报告说很难给出准确预测,但到底还是提供了最有可能的几条逃跑路线给温冷做参考。温冷开始指路,任开沿着河岸一路探去。

两人专注地查探起每一片水草和芦苇丛。

小艇行进间,天空中的阴霾正悄然散去,露出清冷的月轮来,船绕行水中,四周是大片芦苇凄凄,深秋萧瑟,月辉如剑,寒意直入人心神。

猛地,兽吼般的引擎声突突响起,眨眼间,一艘快艇从芦苇丛中飞跃而出,引擎轰鸣着,全速超任开和温冷所在的小艇直直冲来!

青白的月光下,温冷眼看着对方在快艇加速冲来的瞬间弃船跳入水中,只剩无人的艇身如炮弹般轰来,温冷大喝的时候听见任开几乎同时吼道:“跳!”

两人奋力跃离撞船的中心地带,落水后,温冷在湖下依然能听到巨大闷沉的冲撞声。第一波撞击后,船体飞脱的碎片四散飞出,有几片划开他的手脚,直飞落湖底。

湖水冰冷,让本就有些失温的温冷四肢越发麻木,他胸口窒痛,想要游出湖面透口气,可紧接着就是湖面上传来两船的连续爆炸,冲击波震得温冷在水中一阵翻滚,差点晕眩呛水,剧烈的波动压得他不得不反向朝更深远的湖底探去。

快艇的燃油和残骸很快铺摊开来,湖面上,大面积的火海蔓延成型,温冷再无法探头呼吸。

他只有奋力往火海的边缘游去,以期早些游出这一片火海,可僵硬的四肢和曾经受伤的胸腔,此刻正不停窒痛着,眼看他就要够到火海的边缘了,温冷却再也使不出丁点力气。

他已感觉不到湖水的冰冷,反倒四周有种安宁,包裹住温冷的全身。

温冷坠向湖底,纤长的四肢散开,他就像一株芦苇散落到风里,飘荡无依,直至有什么猛地扯住他,将他重新托回原本的行动轨迹。

迷蒙间,一切都似真似幻,似乎有人拉扯怀抱住了他,就在他感到窒息无意识松口的时候,有空气涌入,又像是无尽的,云端的碰触,他隔了片刻才意识到那是一个吻,即使是这点意识也是迷蒙不清的,混沌的。

直到,一阵泠冽的空气进入肺部,温冷痛得咳醒,那些似曾有过的感觉随意识飘散,什么也没剩下。

温冷再度睁开眼,已是湖面之上,这次他看清了拖浮着自己的人,任开正专注地望着他,潮湿的黑发贴在额角,脸上没有一丝轻松。他紧抿着唇,寒风冷水中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自底里燃起熊熊烈火,仿佛随时可以将温冷燃烧殆尽。

温冷呆呆望向他,很快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岸上已是人声纷扰。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温冷身上已披裹着毯子,手里被塞了热饮。

他站在岸边寻到不远处任开的身影,任开正和周鹏他们挥动着手势奋力地说着些什么,很快他就感受到了视线,向温冷的方向回望过来。

温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他避开任开的目光,侧转身行了几步,面向湖水而立,修长人影的背后是滩涂上大片大片随风摇曳的芦苇。

此时,长夜将尽,晨曦已在天边露出了丝缕微白,天色青霜。

任开望着那身影,周围的讨论声过耳而不入,他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却不期然在这泠冽的清晨,脑中跳出那段最古老的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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