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2)
女学生跟了过来,站在房间门口,感觉自己如果跟进去,不太礼貌,又有点像变态,就贴着门框,小声问:“我们什么也不做吗?”
神父问:“我们能做什么?”
女学生咬了咬唇,低声说:“我想回家。”
神父说:“现在回家也不一定安全,我们毕竟是被推下来的,也许,教堂门口的学生还没有离开呢。”
女学生有点激动地问:“那我们就不回去了吗?如果我们不回去,镇子里的其他人怎么办?如果他们遇到了那个学生,是不是也会被杀害?如果他们像我们一样活下来最好,可是,小镇里的神父只有一个!”
神父静静地看着她。
她有点害怕了,往旁边的门框瑟缩了一下,声音降低了,近乎于喃喃自语地垂着眼睛说:“神父有保护民众的责任。如果有危险,神父应该站在最前面。如果没有神父,他们都会死去的。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不想回去看见他们的尸体。”
说这些话的时候,女学生有意不去看神父的脸,仿佛她避开了神父的目光就可以避开自己的恐惧。
神父听她说完,笑了一下,声音温和而礼貌地问:“你以为我们现在是在旅游吗?”
女学生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跳到了这里。
神父高兴地说:“原来你知道,我们是在躲避追杀,而不是悠闲地坐在巴士靠窗位置,准备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面包和水,享受路上的风景和美食?太好了。”
女学生的脸涨红了。
神父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但他还挂着面具似的笑容,依旧温和又诡异地说:“我没有办法现在就回去,也不可能在他们有危险的时候,随时到他们的身边去提供保护。”
他说得很认真,越是认真,越是显得这个场景荒谬滑稽。
女学生笑不出来,她的手指有些微微地发抖,她觉得面前保护过自己的神父突然比厨房不知底细的老人更陌生危险一点。如果要比较,神父更像鬼。
她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把自己送到鬼的面前?这太蠢了!
她害怕得整个人都麻木了,灵魂飘到半空中,注视着自己的躯壳,意外地冷静下来,注视着神父,目不转睛地说:“对不起。”
她想第一时间得到神父的回答。
如果神父不介意,会说没有关系,她就安全了。如果神父介意,她就等死。或者自我了断,应该比别人下手更好一点。
神父对她笑了笑:“没有关系。”
女学生松了一口气,猛地捂住心口,蹲下身去,仿佛得了心脏病,实际上,她只是感觉自己突然活过来了。
神父看着她问:“如果身体不舒服,不如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女学生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问:“我能做点什么吗?”
她很肯定地说:“我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神父说:“你可以出去散步,你太紧张了,容易出事。”
女学生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还是不死心地问:“我们不能提前回家去吗?”
神父微笑着问:“你有计划?”
有计划,才会有‘提前’,他们根本没有计划,怎么提前?
他们不是休假七天准备在这里住三天,第四天回家,可以因为不满,提前到第一天就返程。
女学生的脸色有点苍白,听到这个回答,失落地低下头去,喃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希望回去的时候,不要太晚,否则就来不及了。”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神父感觉村里比水边和教堂更安全,没有尽快离开的打算,但也不准备在这里常住,关上房间门,走了出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房间里面有些奇怪的声音,顿住脚步,转头看了过去,那边忽然就亮了起来,好像有人在房间里开了灯。
黑色的妇人的影子落在窗户上,低着头,正在桌边,面对着针线盒子,似乎打算缝补物品,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妇人擡起头去看,一个男人的影子走到了妇人的面前,低头看了一下妇人手里的东西,两个人似乎说了几句悄悄话,妇人推了男人一下,低着头笑了起来。
二人看起来琴瑟和鸣,是非常恩爱的一对夫妻。
男人拉了一下妇人,妇人有些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来,露出了膨隆的肚腹,男人伸出手去,贴了一下妇人的肚子,妇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伸出手摸了一下,脸上满是甜蜜的笑容,男人从背后掏出一把刀,捅进了妇人的肚子。
妇人愣住了,男人不止捅了一下,妇人往后躺倒,男人接住妇人,妇人望着男人死去,男人拔出刀,鲜血喷涌,窗户都沾上暗色。
男人转过身来,面向窗外,忽然问:“你在外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