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HE 下)(1/2)
终局(HE 下)
“下一个是纳吉尼……”哈利气喘吁吁地把脸对着我,但是我没听他说话,在他肩膀后面,走廊的转角处,高个子红头发的身影向后跌倒在地上。
“乔治!”我踉跄着站起来朝那身影跑过去,两条腿好像不是我的,双手双脚,身体也不是我的,直到我傻乎乎地摔倒在他身边,恐惧才后知后觉地追上我。
弗雷德靠到墙边的盔甲后面,皱着鼻子甩了甩手:“你最好是故意叫错的!”
珀西守着这条走廊的入口(没想到他也在这儿),正在跟两个食死徒决斗,谁都怕自己的武器先滑脱。我迈过弗雷德的腿,跨到珀西前面,对着食死徒劈了道切割咒。
“别用缴械咒,直接砍他们的手。”
珀西的表情跟刚才的德拉科挺像的,然后他很快采纳了这个建议,脸涨得通红地对紧接着扑上来的其他食死徒大吼:“部长!我说过我要辞职的吧!”
弗雷德捡回自己的魔杖,哈哈大笑着加入回来:“珀西,你居然在开玩笑……”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天崩地陷般的震颤掀翻了我们脚踩着的地板,细细的嗡鸣声漫长地从左耳划至右耳,焦尘味扑进鼻子。有人在四周轰塌的前一刻把我拽进怀里,熟悉的气息把我带回了三年级的特快列车上,那个摄魂怪游荡过列车厢的夜晚。
“弗雷德?”
我推了推身前人的胳膊,没有回应。
不应该是这样的。
“段里!弗雷德!”哈利和罗恩的脸逆着墙壁破口处的月亮,呈现出一种难看的青色,他们先把我拉出废墟,然后珀西推开了压在弗雷德身上的瓦砾,他叫,他喊,他很长时间地伏在那儿,似乎不想自己的弟弟再受到任何伤害。
神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
“怎么回事?他怎么了!”魔咒擦着我们的头顶飞过去,罗恩一面把再次站起来的食死徒打倒一面回头,“弗雷德怎么了!”
现在乔治要怎么办?
“食死徒很快就会从这个缺口冲进来的。”
“我们不能丢下他!”
“先把他藏起来,否则没办法在战斗的时候保护好他。”
“走吧!我们必须得接着走!”
他们打开那个空壳盔甲,把弗雷德抱了进去,然后拖走失魂落魄的珀西,罗恩在吼叫。
我好像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段里呢?”“别坐在那儿!”“哈利,小心后面——”
不止一条,层层叠叠的影子逐渐扩大,刺骨滞重的寒意垂到我的头顶,顺着我的背脊下淌,它们又来了。哈利那边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不过摄魂怪是听不见的,也看不见,它们一视同仁地践踏生命。
我站直身子,可也只能整个人靠在那副盔甲冰冷的金属上,我想抓住什么……曾经坠下高空的扫帚,打开铁笼的钥匙,大火里的手臂,无人弹奏的钢琴,还来音乐室的蟾蜍,崭新的绷带,和蓝色的领结……
“Expecto Patronu.”我抱着希望直直地伸出左手,一道微弱的银光——还是熟悉的、硕大的渡鸦,脸朝下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摄魂怪仍在下降,丝毫不受那团废物的影响。
我多希望至少可以在最后一刻握着谁的手啊,我重复咒语,很多很多遍,短短的几秒钟就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让我做点儿什么吧……
让我保全他的灵魂吧……
让我再看一眼经过他手的烟花吧……
“小南瓜,你为什么老是嗅来嗅去的?”
“因为我喜欢你的味道,我想要记住你。”
我的渡鸦第一次擡起脑袋,样子很虚弱,我只能模糊看清它的眼睛——它痛苦地挣扎,羽毛开始大片大片地脱落掉,似乎正在消失。
夜晚的腥风卷起一阵小小的漩涡,银色的鸦科鸟类的羽毛随着气流,在夜幕里四散盘旋,一点一点溶解在冷空气中……在它原来趴着的地方,立着一只小小的喜鹊,正活泼地抖落身上多余的羽毛,发出响亮的鸣叫冲上云霄。
我的守护神。
一只银色的猎狗也朝这边冲了过来,还有远处的水獭,摄魂怪像来时那样安静地散开,喜鹊在空中不存在的枝头间跳上跳下,高兴地啄啄自己的脖子和屁股,落回我的魔杖尖儿上,又炫耀似的走了几步,朝我的脸跃过来,不见了。
我的守护神变成喜鹊了。
风变了,漩涡散去,有人把我扑倒在地,那是一张狼人的毛脸,大概刚刚也潜伏等待着摄魂怪离开。我用昏昏倒地和他拉开了距离,另一边哈利终于得以抽身,没命地喊叫着我的名字要我快离开那儿。
我不愿意离开弗雷德,但是心里有个嘲讽的声音在说:你刚才还当着德拉科的面儿把克拉布推下去呢……自私鬼,永远的自私鬼。
更多怪物重新瞄准我俯冲,断壁残垣之上露出了巨型蜘蛛的一只毛腿。
“没意义了!”哈利声嘶力竭地指着那副盔甲,看上去正处在崩溃边缘。
“弗雷德不会死的。”我强撑着底气瞪回去。
罗恩似乎受到了鼓励,刚想往这边跑——又是一阵巨响,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墙壁彻底倒在我们之间,这条走廊最后的掩体也不复存在。
“你去!哈利!”我听见赫敏歇斯底里地喊,“我们掩护你,你快去找那条蛇!”
那些怪物蜂拥而至。
救世主,拯救世界的神明,你最好永远正确,你最好心无旁骛,你最好坚定果敢,你的信徒诅咒你不许回头,诅咒你有钢铁的意志,诅咒你活着就将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走啊!哈利!”即便你必须眼看着同伴的生命一个个戛然而止。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握魔杖的手由于疲惫在发抖,身上和脸上沾满了各类生物的血,我靠在墙上,实际上也只能靠在墙上,大口呼吸着灰尘和腥秽的味道。一道魔咒飞来,将我的魔杖击飞在几米开外的地上。
我们会赢吗?
“是吗?是不是这一个?”“怕什么,上啊,抓住她!”“我们还是一起过去……”
鱼死网破算赢吗?
我的后脑勺挨在墙壁上,仰脸打量着不远处的两个食死徒,很年轻,几乎和我同岁。他们小心翼翼地朝我靠近,我认命地滑坐下去,忽然觉得手腕被旁边的盔甲扯了一下,正觉得吃惊,还以为像乔治受伤的那个晚上一样,弗雷德把手放在我的背上。原来是袖口的线头被卡在铁皮缝里,已经随着我坐下的动作拉成了一长条。
这里所有人不是本来就知道必输无疑吗?
“离我的学生远点儿!”一帘尖刀从楼梯口刺向那两个年轻的食死徒,他们仓皇逃窜,剩下眼神坚定而狂乱的麦格教授撑着腰,她的发髻很乱,身后的庞弗雷女士则浑身背满了瓶瓶罐罐。
在她们出现之前,我还没注意到霍格沃茨其它地方几乎同样只剩残壁。就好像被啃咬得只剩核的苹果啊……
这时候,伏地魔的声音又在催促人们交出哈利波特:“……你们进行了勇敢的抵抗,伏地魔大人会欣赏勇气。巫师的血多流一滴都是浪费,我等在禁林里,给你们一个小时体面地安葬死者,如果一小时后波特再不出现,我会亲自结果城堡里的所有人,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
又有鼻血流下来了。
“站起来吧,卢克伍德,守卫通道入口的任务结束了,城堡里还有人需要你。”麦格教授就像没听见,依然把腰杆儿挺得笔直,去搜寻其他学生了。
庞弗雷夫人留下来检查弗雷德的伤,这期间我一直精神紧绷地提防着食死徒,也提防着庞弗雷夫人随时可能会宣判而出的结论。
“他昏迷了。”
我还盯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片刻之后才回头看了看庞弗雷夫人:“您没有骗我吧?”
“段里,我不骗你。”她以一种老朋友的语气探过身攥我的手,“帮我把他扶到礼堂里去。”
我照做了,但实际上我根本用不上力气,帮不上忙,好在从下一层楼上来了卢平和唐克斯,他们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卢平把弗雷德背了起来,唐克斯把我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把头擡起来,别看了……”
“乔治呢?”我小声问。
“他没事,只是摔伤了脚踝,你马上就能见到他。”唐克斯温柔地说,“你知道哈利去哪了吗?”
“不知道,”我对唐克斯撒谎,“我的魔杖掉在附近了,你们先去礼堂,我要找一找。”
我握起魔杖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开大脑封闭咒——很奇怪,我原以为自己会听见伏地魔在火冒三丈,或是感受到近乎癫狂的喜悦,可什么大吵大闹都没有,站在满目疮痍的走廊上,我只听见哈利在哭。
脑海里断断续续地闪过斯内普的沉重的眼神,它仿佛鬼魅一般穿过我们之间所有的阻碍附在我的身上……你最看不起的,可怜的隐忍。
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清晰得就像悬挂在树梢的月亮,于是我的每一步都踏在那心跳之上,树梢成了暗色的血管,整个世界随着血液迸发的次数收缩,我走过的残砖变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墓碑,又像是神庙,所有一切把我推向了我最后该去的地方。
在整个霍格莫德最为晦气的房子里,斯内普奄奄一息。
“哈利才是那个魂器,我听见看见的全是他脑子里的东西,对吗?”面对我劈头盖脸地责问,斯内普只是勾了勾唇角,因为脖子上的两个血洞而无法出声,我认出那是纳吉尼的痕迹。他即将死去,他即将死去。那些所有说着“为你好”就扭头留下一堆阴谋诡计的人全都死去。
我猛地想起身上还有斯内普曾经在湖边用来治疗我的咬伤的药罐,赫敏把它还给我了。于是一边重复止血咒一边把药膏涂在斯内普的脖子上。
“伏地魔……失败了……”他抓住我的手,迫不及待地发出声音,“用你做魂器……失败了……他不知道,不知道那个和他灵魂相接的婴儿……是波特……”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邓布利多从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克制地问。
斯内普摇了摇头,不知道意思是他不想回答,还是说了我也不懂。
“你们是不是想保护哈利,为了那个废物?”我冷笑,“如果你们早一点说出来,我外公外婆就不会死,纳吉就也不会死,你想过没有?”
斯内普又摇了摇头:“瓦尔托从头到尾都知道……”
我愣在那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