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聪明,耳朵敏感,嘴巴机灵(2/2)
“别坐在这儿,”其中一人压低声音拉住她的同伴,“她爸爸就是食死徒……”
“咱们还是往前走吧,我得帮斯拉格霍恩教授把这封信送给哈利波特。”
“真的呀,我也想去看波特!”
说话声渐渐远去了,我把脑袋从车窗前面移开,直直地盯着那几个女孩儿走过的廊道——又开始了,从现在起,脑子要放聪明,耳朵要敏感,嘴巴要机灵,抓住一切可能了解的信息,清除一切可能出现的隐患。
斯拉格霍恩,总觉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即使我把行李箱里的书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跟斯拉格霍恩有关的只言片语。他为什么要见波特,他持什么立场,是在魔法部有个一官半职,还是像卢平那样一无所有?
乌姆里奇滚蛋了,可根据以往经验,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一样会给霍格沃茨带来变化……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好锁进箱子里,一边装模作样地往餐车晃,一边留意着新教授的影子。一路上共有四五个包厢用报纸挡着窗,我敢打赌,斯拉格霍恩就躲在其中一间。
就在我半依半靠地把伸缩耳贴近其中一个包厢时,门从里面被拉开了,克拉布和高尔从里面探出头:“……我以为布雷斯回来了!”
“受那个老肥蜘蛛的邀请不会这么快回来的。”一个懒洋洋,听起来有点像感冒了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高尔挪开身子,潘西坐在座位上扬了扬眉毛,德拉科枕在她的腿上看着我。
“段里。”克拉布手足无措地坐下又站起来,把椅子弄得吱吱呀呀地响,似乎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打招呼。德拉科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们俩在一起了。”潘西突然开口,我意识到我刚才一直盯着德拉科。
“噢,这样,挺好的。”我赶紧挪开目光去看潘西,她把头发留长了,比暑假前看着胖了点儿,没穿校服,身上披着款式很考究的长大衣。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
“你要进来坐坐吗?”潘西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问我。
“不!”我连连往后退,干笑了一声,“不用了,我去餐车。”
“——你踩到我了。”
“对不起……”我连忙转过身,“布雷斯。”
“斯拉格霍恩只想巴结巴结跟显贵人物沾亲带故的人,”布雷斯扎比尼擦着我的肩膀走进车厢,好像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结果没找到多少(德拉科哼了一声)。怎么样,段里,你在车站弄出来的动静挺大的。”
“你应该庆幸没有闹得更大。”我冷冰冰地回答,车上的广播提醒我们即将到站,我借机离开了那个车厢。
西奥多说德拉科正得宠,是因为他在谈恋爱吗?
这次返校,费尔奇把每个进门的学生都检查了一遍,轮到我的时候他格外起劲,恨不得能把我倒拎起来抖一抖。
“口袋里那是什么?”
我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地面,把伸缩耳拍到他手里。
“还有,不够,另一个口袋。”
我又把诱饵炸弹拍到了他的另一只手里。
“帽子里有东西吧?”
“你有完没完。”我擡头对上费尔奇浑浊的眼睛,他咧嘴笑了。
“不服从管理,顶撞管理员,好,好……我会通知你们院长,你就等着找他去领禁闭……”费尔奇高兴地搓着他的双手,“下一个,下一个……”
分院帽唱着它无聊的歌,教师席上空了几个座位,那个叫做斯拉格霍恩的新面孔坐在——嗯?坐在魔药学教授的位子上,所以那个空出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位子是斯内普的,他这会儿上哪去了?
分院仪式进行得很是冗长,我靠在椅子上焦躁地敲着桌子,巴不得斯内普快点儿回来关我禁闭,我得跟他谈谈魔杖和超感咒的事——一年级的小萝卜头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坐在帽子底下长时间发呆,我正盘算着要不要偷偷开溜,一张白纸被塞到了我的盘子底下,递纸的同学指了指餐桌另一头,它是被传过来的。
“Apareciu.”我把手停在白纸的上方,接着认出那些浮出来的字迹属于西奥多,他划了一些六年级的选课,并细致地做了备注和分析。我没全看完,把它折好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和你选一样的就是了。
二十二点钟,斯内普指了指他办公室里的坩埚和架子,那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恭喜你,教授。”我说。
“我是让你把你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像个四肢健全的巫师一样把它们清扫干净。”
我乖乖照办了,一层层把那些玻璃罐从架子上搬下来,斯内普站在我后面活像个监工。
“教授,我去别的魔杖店买魔杖的时候,随便拿起来一个就冒火花。”我很不经意地提起。“我原来那根魔杖是真的还坏着吗?”
“你用不着它,六年级的安排是无杖魔法。”
“我用得着,我要查纳吉卢克伍德。而且我问过了,乔治他们是七年级才开始学无杖咒,为什么我们这届不一样?”
“现在情况不同。”斯内普念台词似的接着敷衍。
“你们就是故意要我手里没武器,为什么?”我不得不把方式换得直截了当。
“不要太以己度人,干你的活。”斯内普指着我手边的罐子,我才刚瞥了一眼,就赶紧弯下腰克制自己呕吐的欲望——那里面似乎是粘稠的血液,还泡着某块毫无生机的组织。“哦?段里小姐似乎也对我隐瞒了一段精彩的故事。”
我扶着膝盖和墙,屏住呼吸努力不去想神秘司里的尸体。
“如果你打算这么瞒下去,还不如主动向魔法部坦白,正当防卫不会造成多大的后果,至少不能让你的名声更差。”斯内普怎么好意思说我名声差啊?
“我没空跟吃干饭的魔法部浪费时间。”我喘匀了气说。
“那你就更应该三思而后行,如果真的不想活,三年前就不应该浪费我的时间。”
“当时我只能杀掉那个食死徒……”我虚张声势地加快了语速。
“我是说你就不应该去神秘司!”斯内普脸色阴沉地低吼,“真以为自己了不起,能一个人对付一群黑巫师!我真想不明白,怎么越是没脑子的蠢材命越长!”
“是,您阅历多见识广,您都想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我压低声音反唇相讥。“把我的魔杖还给我。”
“这是邓布利多的意思。”
“还给我。”
“还给你,然后等你瞅准机会,像个巨怪一样冲出霍格沃茨找你那老爹拼命。啊,或者更糟,自以为是地把自己送进黑魔王的圈套中,我们小姐可能还费心记着,他正在找你呢。与其到处打探消息,惹上麻烦,不如你试试按时喝庞弗雷夫人的魔药,带着理智与教授和同学相处,凤凰社遭到的阻力可能还更小一点儿……”
“理智,出现幻觉的可不止我一个,你怎么不去没收哈利的魔杖?”
“碰巧我不是他的监护人,真是苦中作乐啊。总之,我不同意……”
“我费了这么长时间——走到现在——不是为了征求你同意的!”
斯内普利索地一个箭步过来拎起我的领子,鹰钩鼻后面的黑眼睛像是能把我刺死,我挣扎着想脚尖挨上地面,却是徒劳一场。
“说教对刚长硬翅膀的小虫子过时了?什么时候你能控制好自己的咒语,什么时候你能用无杖咒对付得了我,什么时候来领你的魔杖。”接着他胳膊一甩,大踏步地走出办公室,“擦干净之前不准回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