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不觉得冷(1/2)
第37章 她不觉得冷
“灿灿, 在吗?”
已经有几天没有联系莫灿的沈清婵再次发来消息的时候,莫灿情绪上还是有些许的波动。
莫灿:“在。”
隔了许久,沈清婵才又回复道:“灿灿, 你能发一张照片给我吗?”
莫灿:“我不喜欢拍照,相册里面没有照片。”
沈清婵:“原来是这样。”
这句话是两个人这一次聊天的结尾。
沈清婵没有像往日那样热情地跟自己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病房中。
带着毛线帽子的中年女人躺在病床上,脸色十分苍白,嘴唇没有一丝的红润。
现在的她, 连擡起手指都费劲。
“沈同学, 灿灿她怎么说?”
沈清婵每一次看到杨阿姨的时候, 就感觉心被揪了起来。
这是莫灿的妈妈。
沈清婵喜欢的人的母亲正躺在病床上, 时日无多。
沈清婵觉得鼻子一酸,说道:“她说她不喜欢拍照。”
杨舒华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苍白的笑容, 说道:“是这样的, 这孩子从小就不喜欢拍照。”
杨舒华看着沈清婵,笑着说道:“沈同学,希望以后你能多带动带动她, 让她变得活泼一点。”
沈清婵不忍心就这样让一个母亲的期待落空, 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 蹲在了杨舒华的病床边。
沈清婵把手机递了过去:“杨阿姨,这是我偷拍的灿灿。”
手机屏幕上, 图书馆里面。
沈清婵在自习区域外拿出手机偷拍, 正好点击照相按钮的那一刻莫灿擡眼了。
虽然戴着口罩,但却依旧挡不住莫灿那姣好的容颜。
往后翻还有几张在图书馆不同角度的偷拍。
在食堂中沈清婵故作看手机实际上是在悄悄地拍莫灿吃饭。
在人家的母亲面前放着自己偷拍的照片。
沈清婵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
杨舒华有些费力地笑着:“拍的很好。”
“谢谢你, 沈同学。”
听着杨舒华虚弱的声音,沈清婵扭过头去, 忍住了泪。
...
晚上35:33.
沈清婵:“灿灿,晚安。”
莫灿:“晚安。”
第二天早上5:35。
沈清婵:“灿灿, 早安。”
莫灿:“早安。”
第三天凌晨2:58.
沈清婵:“灿灿,你睡了吗?我有点睡不着。”
月光透进了病房之中。
给这个充满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更增添了几份萧瑟和寂寥。
沈清婵睡不着。
在医院的这三天的时间里面。
看到的东西是她之前二十几年都没有看到过的。
拿着化疗单绝望的中年妇女。
楼梯间抱头痛哭的年轻夫妇。
互相搀扶默默为对方擦干眼泪的迟暮老人。
从隔壁病房推出来做手术全身都插着管子的病人。
以及整个病房中只有沈清婵一个人的时候那异常清晰的心跳仪声。
宁静的医院可能被紧张的医患关系在一瞬间打破,变得十分混沌。
在医院中,充满着混乱、死亡以及人类对于生命延续疯狂的渴望。
沈清婵睡不着。
每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大概4个多小时之后,早上5:30。
莫灿看到消息才回复道:“不好意思,昨晚我睡着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问沈清婵睡不着的原因。
但最后还是没有发出那一行字——你为什么睡不着?
...
第三天早上7:58。
沈清婵:“灿灿,听说这周六江大就要解封了!到时候你来我家玩吧!我现在就在家里面。”
沈清婵看着自己知道的消息把“我现在就在家里面”那句话给删掉了。
她要是现在就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怎么可能不到8点就起床?
删掉了那一句话之后,沈清婵纠结了一会儿就一下子把那一整句话都删除掉了。
不知道发什么消息的沈清婵又像往日一样发了一个:“灿灿,早安。”
莫灿:“早安。”
第三天下午3:25.
沈清婵:“灿灿,你在吗?”
【哭哭JPG】
“你在吗?”
莫灿:“在。”
沈清婵:“在就好在就好。”
紧接着就没有了沈清婵的消息。
莫灿:“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清婵拿着手机刚擡头看到杨阿姨的时候,杨阿姨对自己摇了摇头。
杨舒华咳嗽了一声:“别让她担心。”
今天下午,她又要进行一次化疗。
说完这句话之后,杨舒华就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沈清婵连忙放下手机,轻轻的拍着杨舒华的背。
沈清婵:“阿姨,你不要着急,我不告诉灿灿。”
莫灿看到对面没有回复的消息,沉默了两三秒就熄掉了手机屏幕。
也没有再有所回应。
等到两个小时之后,沈清婵看着杨舒华被推进了化疗室,才拿出手机来看到莫灿的那一句:“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清婵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的消息了。
“没什么大事。”
【就是我想你了】
最后一句话,要换做是之前的沈清婵,根本毫不犹豫的会说出来。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居然都没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这么脆弱,用网络上的话来说就是玻璃心。
沈清婵又想到莫灿看到自己母亲时候那平静的表情,就像是这关于这一切仿佛早已刻进她的生命之中,成为了一种常见的状态。
面对这些病痛、人间疾苦都令沈清婵如此难过悲伤的自己,真的能够给莫灿温暖和保护吗?
沈清婵对自己不自信了。
在医院照顾杨阿姨的时间越久,沈清婵才懂得原来自己除了有一个优越的家庭之外,其余作为一个人面对苦难和命运的能力那么弱小,她好像是那么容易地被击垮。
可是那个还未满85岁的女孩儿,普通女孩像这个年纪应该还在读高二高三,但是肩上已经背负起了那么沉重的压力。
沈清婵感受到了作为一个人来说巨大的参差。
第四天晚上。
睡梦中的杨阿姨一直在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杨舒华:“是妈对不起你...”
沈清婵:“灿灿,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如果一个人在睡梦中一直道歉是为什么?”
莫灿:“说梦话或梦呓是一种异睡症,在睡眠周期中可能会发生很多次。与梦游和夜惊一样,睡眠通常发生在三角波NREM睡眠阶段或临时唤醒期间。”
“大部分人的梦话还是杂乱无章、没有任何意义的、片段式的语言。”
“至于你所说的道歉...”
“若是经常压抑自己想法的人,那么在睡眠中就会无意识地将潜意识里的想法通过梦话表达出来,让说梦话成为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沈清婵:“今天我老妈做了一件很对不起我的事情。”
“所以她说梦话是因为压抑了当面对我道歉的想法吗?”
莫灿:“嗯,可以这么说。”
沈清婵:“那你的母亲有对你做过什么特别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莫灿看着沈清婵这句话,心中泛起了些奇异之感。
莫灿简洁明了地回答道:“没有。”
沈清婵:“噢,好的。我知道了。”
这句话就是她们之间今天聊天的结尾。
第五天的时候,杨阿姨昏迷了。
沈清婵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杨舒华,她轻轻地呼喊着:“杨阿姨,杨阿姨...”
护工阿姨叹气:“没用的,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了。医生都说没有多少时日了。”
护工阿姨拧了一个温热的帕子给杨舒华擦拭着身子:“灿灿她们什么时候学校解封啊?喊她赶紧来陪陪他妈妈吧,不然往后想陪还真的就陪不了了,天人永隔,永不相见了。可是舒华走了,在这个世界上,那姑娘就没有一个亲人了。”
沈清婵感受到了一种悲凉的情绪。
不仅仅是想到往后莫灿会孤身一人在这世界上。
更感受到了当死亡直面在沈清婵周围人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是这么的无力。
沈清婵问道:“阿姨的丈夫去哪里了?”
那个素未谋面的莫灿的父亲。
沈清婵这几天从来没有听到杨舒华主动提起过他,沈清婵也不敢多问。
护工阿姨擦拭杨舒华的手一顿,扭头望着沈清婵说道:“不知道。”
沈清婵:“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
护工阿姨望着杨舒华那苍白的脸庞,闭眼不忍,眼角泛出了丝丝的泪水。
刘雪月:“舒华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她的父母欠下了许多债被打死,她被逼走投无路,为了还下父母欠的债,被当时一个公子哥包养,当秘密情人。”
“但是那个公子哥早就已经有了未婚妻,所以就抛弃了舒华。”
沈清婵整个人顿时如同雷劈一般。
没想到电视剧中那些狗血的桥段,居然硬生生的展现在了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发生在了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难怪…难怪她一直在梦中说着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她…
沈清婵咽了咽口水,还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那灿灿的亲生父亲就姓莫吗?”
如果姓莫的话,沈清婵还有线索可以把莫灿的亲生父亲给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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