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生乱(1/2)
流民生乱
到了四月,春光明媚,天气日渐热了起来。前方一直没有更好的消息传来,似乎战事又一次陷入了僵持。
三月的科举考试中,季行简不负众望,在金銮殿上一举成名,摘下了状元的头衔。永定侯府的世子沈憬在这次科考中也进了二甲前十名,得了进士的功名。
四月底的时候沈憬的婚事就定了下来,王氏和沈珏为他定下的是兵部尚书邢文远的嫡长女邢幼薇。因为曾老夫人身体越发不好,害怕耽搁了婚事,沈珏与邢文远商议过后,决定将婚期定到六月中旬。
永定侯府出了一个宁王世子妃,又于三月里顺利生下了小世子,沈憬又中了进士,一时间侯府门庭若市,宾客盈门。那些够不上大房的人,纷纷将主意打到了余下的两房。
沈瑭的两个儿子沈恪十三岁,沈愉八岁,远不到议亲的年纪,便有人动了心思,给沈瑭送了几个姿色过人的庶女做妾,好歹也是搭上了永定侯府。
三房的沈琅自从爱女死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一改往日的纨绔习性,开始深居简出起来。每日关在书房里看书作画,与小曾氏感情和睦起来,年后更是在岳父小庆国公的扶持下,又在兵马司谋了个职位。
到了五月里的时候,大齐开始了漫长的干旱,大批的庄稼因为天干无雨而枯死,春割时节北方多地颗粒无收。京都与临近的几个城市米面价格大涨,近郊的一些城镇出现了大批流民。
战事还在持续,粮食却吃了紧。宣帝日夜忧心,很快就病倒了。已经成为太子的二皇子在这个时候走上了朝堂,一举扛下了监国重任。
户部是国资之重,太子便任命了户部右侍郎穆时安亲自赶往南方为军队征集粮草,顺便考察南方的米面行市,意图稳定北方的市场。
穆时安身负重任,却也在这次南下的行程中收获了一片好评,在朝堂站稳了阵脚。六月中旬的时候,沈清欢带着秋叶秋兰去了妙法寺。她母亲季氏的忌日就要到了,她与沈恪早就约定好,要一同去祭拜生母。
这一日的一早,两个人就在妙法寺碰了面,祭拜完季氏后,姐弟俩在妙法寺用了一顿素斋,趁着天色未晚,沈清欢就辞别了沈恪,坐上马车准备回府。
马车行驶到城门口时,突然被一大群流阻挡了去路。江流翻身下马,向来镇静的面上也露出一些慌乱。
他站在车前凝重地对着马车内的沈清欢说道:“夫人,你待在车里不要出来,我先去驱散流民,一会儿就回来。”
“我知道了,你去吧,小心点。”沈清欢透过车窗的帘幔看见了外头乌泱泱的流民,心中一紧,她知道灾情严重,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流民涌入京都。
江流起身上前,穿过人群,配合着官府去疏散流民。沈清欢掀开了帘幔,看见一个浑身脏乱梳着羊角小辫的女童,正眼巴巴地看着马车。
女童面上脏污,一双大眼睛乌黑明亮,透着隐隐的渴望。沈清欢看着不忍,转过头在秋兰耳边吩咐了几句,秋兰随即用帕子包了两块点心走下了车。
女童从秋兰手中接过帕子,感激地朝马车内的沈清欢笑了笑,沈清欢也回以一笑,可变故就是在这时候产生的。不等秋兰转身,女童身边的人见她打开的帕子里包了点心,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马车上有吃的”,突然一大波人就朝马车围了过来。
无数双手透过车窗往里面抓,有些胆大的已经推开了车夫往马车里钻了。沈清欢与秋叶吓得魂不附体,秋叶将沈清欢护在身后,拿起软枕拼命地对着外面的人砸了起来。
一开始他们只是抢食物,后来开始有贪财的撕扯起沈清欢头上的发簪和腕上的镯子。江流发觉后面的哄抢时已经太迟了,他被人群堵住,动弹不得,等他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时,马车已经被一队朝廷的士兵围住了。
耳边的嘈杂声停下来的时候,沈清欢正狼狈地抱着头埋在膝盖里。她的头发被人扯乱,衣袖也被扯破。秋叶因为奋力反抗,推搡间胳膊上脸上都添了许多伤痕。
车帘早就被扯碎,穆时安站在车外,看着马车里凄惨的主仆俩,眼神一冷,随即解开外袍,弯腰上了马车。
秋叶像老母鸡一样挡在沈清欢面前,见到穆时安上了马车呆愣愣的,直到穆时安将她拉到一边,她才反应过来,眼眶一红,颤抖地哭了起来。
穆时安越过她,动作轻柔地将外袍披在了沈清欢身上,轻声哄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沈清欢神情麻木地擡起了头,看到面前的穆时安时,愣了好半晌才哽咽地哭出声来。
江流冲破人群赶来的时候沈清欢正对着穆时安呜咽哭泣,江流心中一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罪该万死。”
听到江流请罪的声音,沈清欢泪眼婆娑地望着车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双腿发软,跌坐在了穆时安怀中。
秋叶也哭着望着江流抱怨道:“你怎么才来……你知道我和夫人有多害怕吗?”那些流民像是丧失了心智一般,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推搡着抢夺着她们身上的物件,她拼了命地护着夫人,那些脏手却还是落在了她们身上。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你们留在这里,我该寸步不离地守着马车的……”对着秋叶悲愤哭泣的抱怨,江流心中满是悔意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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