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1/2)
情敌
叩谢完宣帝后,宋淮舟与沈清欢并肩走在悠长的宫道上。宫廷禁地,两人也不敢交谈,只兀自沉默地往前走着。
远远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停在了宫门前。沈清欢正垂首想着王妃中毒一事,发现宋淮舟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疑惑地转过头望着他问道:“怎么了?”
宋淮舟眉目深敛,沉默地擡着头望向了前方。沈清欢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看到了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飞快地垂下了眼,心如擂鼓般,手足无措。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穆时安,也没想到再见到他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的身形消瘦,眉眼间染上愁绪,整个人都被寂寞裹挟,看着格外萧条冷寂。一别数月,她已经嫁作人妇,从此与他便只能是路人。
她不该看他,也不能看他。宋淮舟就走在她身旁,纵然心中千回百转,也不能在他面前流露半分。
宋淮舟眼角一斜,将沈清欢的神色全都看在眼里。成婚后他与穆时安曾数次在宫中相遇,但也只是擦肩而过。如今正是年节,他进宫是来见穆贵妃的?还是提前得知他会带沈清欢进宫,所以故意等在这的?
他没有办法不心存芥蒂,也没办法不去揣测穆时安的用意。他心里满是说不出的嫉妒,嫉妒穆时安曾经得到过她倾心的爱慕和依恋。即便现在她成了自己的妻子,日夜陪在自己身侧,可她的心里还留有余地,不曾将他忘却。
满心的嫉妒化作一抹汹涌澎湃的怒气,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灭。藏在袖中的手正悄悄握着拳,他的面色越发沉重,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双眼高深莫测地看向越走越近的穆时安。
穆时安一双深邃的眼眸始终盯着垂着头的沈清欢。她穿着一袭红色的夹袄,腰间挂着一块鲤鱼玉佩,寓意着多子多福。她的面容还是那般娇媚,如今盘着妇人的发髻,耳边垂落的一缕发丝更添了几分韵味。
穆时安思之欲狂,眼里满是痛楚和煎熬。他知道她迟早是要嫁人的,可他宁愿她嫁的是季行简。他拼了命地工作,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走上权利的巅峰,到时候他就能将她再夺回来。
季行简虽然颇负盛名,但季家在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威胁。可她偏偏嫁给了宋淮舟。他与宋淮舟曾是同窗,虽然交集不多,却也知道他是个狠角色。
他既然能求得陛下赐婚,说明早就有了要娶沈清欢的心思。可究竟是早到什么时候?他竟然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是黑风寨的那一次吗?手下的人曾说他带了随从连夜进后山去寻找沈清欢,两人还曾经在竹林里共度了一夜,是否就是那一夜让宋淮舟对她起了觊觎之心?
擦肩而过的瞬间,因为紧张,一方绣帕从沈清欢的袖间飘然落下。穆时安看见那一抹鹅黄,随即弯腰拾了起来,轻声唤道:“清欢……”
听到他温润缠绵的呼唤,沈清欢身躯一僵,蓦然停下了脚步,却不敢回过头去看他。宋淮舟见沈清欢停了下来,心中一凛,浑身散发着清冷,他皱着一双眉,转过身去看穆时安。
穆时安望着沈清欢背对着自己,身躯因为僵硬而挺直,他的嘴边挂上了一抹浅笑,手中还捏着她柔软的帕子,温柔地转身走到她身边,将帕子递了过去。
“你的绣帕掉了。”
沈清欢望着哪一抹鹅黄,的确是她随身携带的绣帕。她不安地擡起头,瞬间就望见了穆时安眼中的温柔和唇边那温润的笑意。
她局促不安地伸出手,想要拿回自己的绣帕,可还没触碰到绣帕的边缘,手就被宋淮舟抓住了。等不及反应,宋淮舟就沉着脸从穆时安手中将绣帕拽了过来。
沈清欢转过头不安地看着宋淮舟,见他面色阴沉的可怕,默默地垂下了头,对穆时安说了句“谢谢”。
穆时安将她的局促不安看在眼里,见她如此在意宋淮舟的反应,心中一沉,面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语气却还如同先前一般温柔。“不必客气。”
穆时安话语中的温柔和亲昵让宋淮舟面色更加凝重,他擡起头目光深沉地看着穆时安,眼神中闪烁着警告,“穆大人古道热肠,我替内人多谢了。只是,内人的闺名,外人还是避讳着些好。”
他对沈清欢可以百般包容宠溺,对穆时安却毫不客气,毕竟是情敌,他也不必给穆时安好脸色。
穆时安唇边的笑意在听到宋淮舟毫不留情的诘责后荡然无存。一双凤眸里也露出了憎恨的目光。
两人目光交接,电光火石间都暗藏了杀意。沈清欢见气氛越来越僵,鼓起勇气握住了宋淮舟的手,焦急地说道:“我们早些回去吧。”
被她温软的小手握住时,宋淮舟的思绪停滞了一刻,掌心的温暖渐渐传到他的四肢百骸,一股暖流注入了心间。他低下头望见沈清欢带着祈求的神色,心忽然就柔软了。
“好,我们回家。”宋淮舟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不再分神去看穆时安的脸色,牵着她缓缓地朝宫门走去。
错身而过的片刻,穆时安闻到了独属于沈清欢的那一抹淡淡的蔷薇香。眼睁睁看着她握住了宋淮舟的手离去,明知道她有可能只是想要替自己解围,心中却还是涌现出了一股强大的失落。
她已经嫁作人妇了,在无数个他夜不能寐的日子里,她和宋淮舟也许还会有更亲密的举动。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躺在别人怀里婉转承欢,他就心痛如绞,不能自抑。
手上还残留着绣帕的淡淡香味,心里却一抽一抽地刺痛。守候在一旁的宫人看见穆时安刷白的脸色,担忧地上前询问:“穆大人,你还好吗?”
宫人是穆贵妃宫里的,对穆时安的事了如指掌,自然也能体会到他骤失所爱的巨大痛苦。
穆时安脸色苍白,却不想沦落到被一个宫人同情的地步,他冷凝着眼,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朝宫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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