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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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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桃是从大厉跟来的,一心破坏翟寰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多半是因为要抓着翟寰在圣皇之前的把柄,前不久翟寰因为述龙军帮了光王一把,不意被卷入太子与四皇子之争,说不准哪一方沉不住气,就动用了长期埋在翟寰身边的暗线。

洛桃齿侧□□,分明是死士姿态,可知她对她背后之人十分效忠,以活命利诱,倒不如以利益晓之以理。

“你今天行刺之时,想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却没有想过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受制于我?”翟寰攻心,虽然心中焦急,却要做出不慌不忙的姿态,仿佛和洛桃闲聊起来。

洛桃对眼下的场面虽不害怕,却有几分紧张翟寰会猜出她是受四皇子指使,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边应付翟寰的话,边想着对策。

“可不是吗,我运气实在太差。”洛桃嘴里发干,笑着自嘲。

“是什么让你沉不住气?这番贸然行事,也无个周密的计划,实在不像是我的太子哥哥。难道是四皇子?”翟寰并不接下去,始终掌握着对话的主动权,说话间,目光紧紧钉在洛桃身上,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轻微的反应,就像猛兽捕食之前关注着自己的猎物那样。

洛桃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不能慌!她又一次警告自己。是祸也是福,她关节都被打散,不然照平时这会颤抖起来,准会出卖她。

她的脑筋转的飞快,再开口时,语气又蒙上了一层旧日的天真甜腻:“是四皇子派我来的。”

本是石破天惊的话,最终只造成了石子丢进水里的影响。翟寰继续盯着洛桃,一时没有说话,面色阴晴不定。洛桃放松嘴角,冲翟寰微笑。

她说这话不过在赌翟寰一个心态,她现在坦白自己背后之人是太子或是四皇子,其实都没有意义,翟寰怎敢信她?可是又不敢不信,翟寰因英度投鼠忌器,一时竟被拿捏住了。

翟寰目光暗下来,尚收敛着些怒气:“你真当我拿你无法?只待我……”

说着说着却呃住了,怒气在她平静的外表下就要翻起波澜。

是啊,她要弄清楚洛桃是太子还是四皇子手下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人都在她手上,总会有线索,现在没有,不代表之后也没有,她大可以挖地三尺去查。光是去查的办法,她现在就能想到十几种,可是洛桃等的起,自己也等得起,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英度——却是等不起了!

“英度她与这一切无关,你与你背后之人或许觉得凭她可以牵制我,下毒了,然后呢?总还有后手吧。告诉我,我尽可以叫你们满意。”翟寰的怒气到底没发出来,为了英度,低姿态甚至比一开始还有过之。

她是真的没办法了,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全放在太医或者其他费时的解法上,现在能救英度最快最好的法子,只有洛桃松口。洛桃虽还没有承认那毒是她所下,但看她的反应,八九不离十了,洛桃前些天来过主殿,那日人多手杂,戒备不似以往,也具备下毒的条件。

洛桃正面回答了翟寰的问题,那毒确实是她所下无疑,不过她的话随之让翟寰一颗心直沉到无尽深渊:“英度姑娘确实无辜,这次是连累了她——本就不在正事的计划内,又何来后手呢?”

洛桃说话时,脸上还带着戏谑的笑意,翟寰被彻底激怒,伸手就扼住她的咽喉。

洛桃在她的手下呼吸越来越轻微,脸涨的青紫,却一丝害怕的表情都没有,似乎去死对她就像回家一样亲切,她似乎在幻觉中又看到了她赏赐下来的大宅子……

翟寰哪里会成全她,一时气急也不至于真叫洛桃没命,松手将她像一块松散的破布一般丢到地上,翟寰俯身下去,看到洛桃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好像一个新的洛桃正在其中重新凝成,遗憾的是,这个洛桃也没有任何动摇,翟寰第一次感到束手无措的失败感。

她撇下洛桃,低声询问旁边人英度情况如何了——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英度没有恶化,却也没有任何转好的迹象。

翟寰深吸一口气,吃下这颗苦涩的定心丸,又找回了几分理智,转过头再去看地上的洛桃,洛桃此时也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刘大人,英度用什么药吊着命,也给这位洛桃姑娘用上,我要她活着,醒着,不惮用什么法子。”翟寰吩咐刘院判。

刘院判忙答应着,一刻不敢慢,又连着刺激洛桃几处大xue,洛桃刚刚转醒,又用水送了药下去。

这些都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保洛桃一时清醒,之后怕是要落下大的病根儿,和英度吊命的温补之法迥异——翟寰那样说,刘院判哪敢真的顺着听?此人是罪人,更没有叫她舒坦的道理,刘院判平时也不敢这般虎狼操作,只见洛桃即使四肢无力,依旧控制不住地痉挛颤抖起来,他又不禁担心这女子的身体是否受的住了。

若是医者仁心,他真建议此人现在过去了,尚属慈悲。然而天道不仁,洛桃重新苏醒过来,她那般桀骜之人,此时说不了话,只能小口小口地吸气以缓解全身的剧痛。

见洛桃醒了,刘院判自动退到一边,让翟寰问话。

翟寰居高临下,睥睨着洛桃,她现在对洛桃再无所求,冷酷非常:“紫苏、汀兰、菡萏、芍药——她们中的某一个人与你同谋,却并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毒杀英度,或者从一开始把主意打到英度身上,是那个人的诉求,你只是顺水推舟,借机完成你被交代的任务,是也不是?”

洛桃痛的维持不住表情,扭曲的脸上依稀是一个冷笑。

翟寰本也不欲她回答,思路逐渐清晰,想通了一切,颔首道:“无妨,你身上没有破绽,不代表她们不会有。我这就把她们叫过来对质。”顿了一下,上下打量她,也算是对她在痛苦中仍坚持不懈的嗤笑有所反应,“不管能不能揪出那个人,叫她们看看你此时的模样,也算是以儆效尤了。”

洛桃反而因这句话流露出的情绪波动比之前更大些,如何叫翟寰不恨,想到英度生死未知,心中也更痛。撂下洛桃,正准备往英度身边去,异变陡生。

先是听见宫人惊喜叫道:“居士娘娘睁眼了!”

翟寰喜不自胜,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房中的矮步台阶,快到床边时,围在英度周围的太医们突然自两边分开,翟寰一开始还以为是为了给自己让位,很快发现不是。

人朝两边分开,各个噤声低头,中间露出贴身伺候的双喜,跪坐在地上,手上拿着给英度擦拭的手巾,双目失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巾、身上,被沾上了斑斑的褐色血迹。

“居士吐血了……”她声音颤抖,欲哭无泪。

“这是毒入心脉的征兆啊!可耽搁不得了!”太医中有人直言。

翟寰脚下一软,差点没立时栽倒在地。她绵力维持到床边,床上的人面如金纸,唇边点点血迹,翟寰见过多少尸山血海的血腥景象,都不及那点殷红可惧。

她呆愣愣的,把英度的手贴在自己颊边,只觉得这手比起刚才她走时不知凉了多少,她好容易捂热的。

刘院判一直紧跟在翟寰左右,未经翟寰发话,自做主上前又给英度探脉,翟寰只如痴愣了一般,只守着英度默默无语,周围的人都看不到听不到似的。

刘院判把过脉,也只有一声叹息,这毒发展比想象中要快,此时的英度,真是命悬一线,假如再不知道这毒的解法……只怕是难了。

众人包括刘院判都束手无策之时,台阶下方传来一个声音,在满堂寂静之中,分外清晰入耳。

“殿下,奴才李宝,携宫女小桃,请太医大人借玉痕胶及毒草目录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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