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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杀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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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杀敌

沈咏是在曲宁走后第三日被刑部释放回家的。

为了保全整个沈家, 他也同那些被牢狱之灾折磨的苦不堪言的老朝臣一样,选择了致仕。

如今的时局, 长安王当道,人人自危。

只怕很快便会发动兵变,如今天子病重被控,太子被囚禁,其余的几位小皇子也在他掌握之中,他们这些臣子又如何看不出长安王的野心。

沈宅被官府查封时,何艽正给沈咏喂药, 夫妻相见无言以对,只剩泪流。

外边来的官兵已将整个沈府围了起来。

“为何偏偏要在此时?为何啊?”何艽眼眶发红,险些拿不稳手中的碗。

沈咏在刑审时吃了苦头,浑身是伤,回来时也是靠着人扶才能勉强行走, 何艽心痛,却也只能将人细细照料着,不敢问。

长安王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们!

“走吧, 得活下来。”沈咏伸出颤巍巍的手轻轻捏住何艽发颤的手指。

长安王此举,无非是要将沈宅与沈家的家财收归官府,逼他们无路可去。他明放致仕官员归家,是为了遮掩他那龌龊的心思,让天下百姓无话可说。

但他暗中不会放过任何不归顺于他的势力。

何艽放下药碗, 沉痛的点头, 小心翼翼的将沈咏扶起来。

“去叫少爷。”

四七同样着急,听到吩咐就往外走。

“不用了。爹, 娘,我来了。”

沈书行的脸上毫无血色, 眸中也无光。他身后跟着紧紧抱着花花的菱烟,脚下是一个竹篮子,四只狗头冒出来,瞪着嘿嘿圆圆的眼睛。

他走上去替何艽扶着沈咏,才刚走两步。

沈咏突然问道:“宁儿呢?她怎么还没过来?”

沈书行原本苍白的脸色似乎在一瞬间更黯淡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扶着沈咏的手不自觉抓紧。

他无法想象,曲宁已经离开了三日了。

这几日,他始终在欺骗自己,喝了不知多少壶酒,也填不满心底的空缺。

尽管对外放出他们和离的消息,他却从未在那张和离书上提笔写下沈书行三字。

直到今日,他不得不写。

历来被搜查的官员,不会允许他们带走除衣衫外的任何死物。他若不写,长安王可借此将沈家打为叛贼同党;他若不写,整个沈家不会被放走一丁一仆;他若不写,便是让曲宁保全沈家的心思白费。

面对沈咏的问题,他只觉得喉头滚烫,说不出一个字来。

何艽在一旁,已被泪水模糊双眼。她未将曲宁和书行和离一事告诉沈咏,是怕他再受不起打击,更会不管不顾的斥责书行。

母子皆不发一言,沈咏再愚钝,也明白了些什么。

沈书行,他这个往日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儿子,

哪里还有模样。

而何艽,他的妻子,惯是最冷静得体之人,却眼瞧着力不从心,苍老了几分。

沈咏胸口郁结之气无法疏散,只擡头再看了看沈书行与何艽。

几人仍在往外走着,默契的不再出声。

**

枫阳城外的一座险峻的孤山上,是曲唤与余下三千将士的营地。

曲唤坐在树桩上,手中捏着布防图,眉头却紧紧皱着。

此次前往北域被恪然进犯最频繁的枫阳城,却不想在行经此山时被敌兵半路拦截围剿,敌方似乎早有布置,进攻异常猛烈,打的他们错不及防,兵力折损严重。他只能领着余下的千余名战士退至这座山,尽可能保全他们。

恪然族连攻下北域两座城池,如今直接在枫阳城外的林子驻扎,宣称不日就会拿下枫阳城。

而他们被偷袭后,与之兵力悬殊,甚至还有不少伤兵。

想到这里,曲唤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他们若是再被困于这里,一定会全军覆没。

“夫君,先吃饭吧,你已经一天未进水食了。”商媛从营帐中走出,手里端着一碟野菜饼子。

曲唤擡眼看着走向自己的商媛,已经瘦了一大圈,再往她身后看,所有人手上都捏着一块野菜饼子往嘴里塞,即便是再饿,也没有再去伸手拿。

“我吃一块就行,其他留给大家吃。”曲唤拿了一块出来。

不论如何,今日,他们必须要行动了。

商媛嘴上不说话,只是硬往他手里再塞了一块,便转头将剩下的野菜饼子发给士兵们了。

曲唤招手示意副统领刘浛过来。

刘浛大步走上去,曲唤几口吃完饼子,便与刘浛进营帐商议夜袭敌营一事。

“敌人只扎营却不进攻,明显是有预谋,是在等我们送上门去,若是我们真去夜袭,才是中了计啊!”刘浛听完后十分反对,用手指着身后的兵马,“且不论敌营是否有诈,您不是不知道,我们带伤的将士们还未调养好,战马们吃不上粮草只能啃食烂草叶,贸然进攻只会白白送死,此举实在不妥,将军三思啊!”

“可这样僵持着就能保证安全吗?刘副将,你也是上过无数次战场的人,不知道固步自封就是等死吗?!”曲唤拍腿而起,“况且枫阳城的百姓呢,不管不顾了吗?”

“当然不能不管不顾!只是……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刘浛被驳的说不出话,只能问道:“那将军,这次行动您有把握吗?”

“没有。”曲唤如实回答。

刘浛眼睛更红了,“既然没有把握,为何要做?为何要做没有把握之事?”

“若是他们不进攻是为了等我们去送死,我们窝藏在此,这场耗战你觉得谁输谁赢?若是我们进攻,起码有几分可能守住枫阳城,参军之初,你以命搏胜的嚣张气焰呢?刘浛!”

刘浛被这番话,激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孰轻孰重,他其实心底清楚。

那些兵,是他亲自训出来的,他对他们的感情太重。先前折损的兵马就已让他痛心不已,他才不愿意再看到这种局面。

曲唤的话彻底打醒了他。

“我去安排。”

最终,他应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去。

当夜,曲唤领军偷袭敌营,却不料恪然军故意熄灭火光,早已等候在此。

“曲将军,久仰大名。”恪然首领上前,握拳放于胸口,以表礼数,下一秒,他便笑容尽收,“只是可惜,第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了。”

“将军,他们军火齐全,我们敌不过啊。”刘浛上前,皱眉向曲唤耳语。

“撤退也来不及了!”曲唤厉声道:“就按计划做。”

他没有把握能攻下恪然军的营地,却有七成的把握拿下首领的人头。

只要混战中他直击其头领,必然会军心大乱,那时便是他们的好时机。

至少不会再损失惨重。

“可是您就会……”刘浛仍旧想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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