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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老师“啧”一声，道，“这天气去打球可不中暑吗？怎么想的这帮孩子一天天的？”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没说两句就绕到正题，“那小孩儿长挺俊的，他叔叔多大啊？你见过没？”
杨老师挑眉看她一眼，闲闲道，“有兴趣啊？”
“哎呀，我也算是半个A市人嘛。”拉老师一看好似有戏，立刻脚点着地，滚轮椅子往她这边儿滑过来，笑嘻嘻道，“认识个老乡有什么？给学校投资那么大一笔钱，肯定是个热心肠的善良人吧。主要是长得帅不？”
“心肠热不热不知道，反正人肯定热啊，钱多烧得慌，投个塑胶跑道呢。”杨老师忍不住笑，“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我还真没见过。”
“啊？”拉老师立刻泄气，道，“来办转学手续的时候呢？人没来啊？”
“人家管家来办的，老板我哪儿能见得着啊？”杨老师道，“微信倒是有一个。”
拉老师眼睛亮起来，杨老师立刻一盆凉水泼下来，“死心吧，朋友圈一条都没有，可能是把我屏蔽了。”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叩响了，拉老师立刻把自己蹬回了原位，稳声道，“请进。”
沙臻和央妤进了门，两人直奔杨老师，沙臻拿着手机比划着，仔细地说明了来龙去脉，把杨老师的眉毛说得拧成一团。
“知道了，你们先去上课吧。”杨老师表情严肃凝重，“我会通知学校尽快撤帖的。”
“老师，您一定要查一下发帖人IP地址。”央妤道，“要把这种人揪出来才行，看看是什么居心。”
暗处的眼睛生长在阳光照不到的每一处细微之地，在树荫的光影中，在漂浮的云朵下，点滴恶意滋生发芽，最终结出黑色的、滴着鲜血的花。
杨老师颌首，安抚她，“嗯，放心吧。你们回去吧，别操心了，我们会处理的。”
他们走后，杨老师留存了帖子证据，拨打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是联系工作人员第一时间删帖，尽量把影响降到最低，并且通知查当事人的IP地址。
第二通打给了许浔的叔叔，可惜还是被挂掉了。
对方很快回过来微信。
【许浔叔叔：不好意思杨老师，在开会。怎么了，您说。】
杨老师叹了一口气。
又是这样，没有一次打通过电话的。这神秘忙碌的叔叔，可怜孤独的天才少年……她的工作还真是棘手啊。
许浔半靠在柔软的沙发里，面容平静地点开了杨老师发来的链接。看了几秒，唇角莫名就勾了起来。
他觉得很有意思。
这些传闻他都听说过，但还从来没仔细看过，也没闲情逸致下手处理，没想到竟还能从Z市跟着他到A市来。
他顺手翻开
说实话，他还挺享受这种让人害怕的感觉，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稍等了片刻，他才给杨老师回消息。
【许浔叔叔：知道了杨老师，我这边会做好孩子的思想工作，麻烦您了。】
【杨老师：好的，一定多多关心孩子啊。还有就是不要让孩子知道这些事情了，他现在刚来，认识了几个好朋友，相处也挺好的，还是他们发现的这个帖子过来告诉我的呢，不然舆论发酵起来不定成什么样子。不过您放心，这几个孩子也会装不知道的，千万不要给许浔太大压力了，他还那么小呢。】
许浔的手指顿在屏幕上，半晌才点了下去。
【许浔叔叔：会的。谢谢杨老师。】
心情莫名其妙地烦躁了起来。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但他却像陷入了潮湿闷热的夏夜，人被细密沉闷的雨裹挟浇透，窒息地缚住了他。
许浔平静了一下心情，重又点开了那个刚刚只看了几秒的帖子。
这次他仔细认真地读了起来，每个措辞，每个标点符号都一一看过，甚至第一次注册了A大附中的校园论坛，进去看了原帖和评论。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帖子竟然这么多，楼这么长，各种讨论和猜测那么激烈，几乎完全背离了真实。一条条看下来，太阳都转了小半轮，光从他的侧脸慢慢消失散去，他才终于看完了全部的帖子。
不同的声音描述出了他复杂而又单一的形象——虚荣自大、目中无人的阴郁公子哥，有着暴力犯罪倾向，还有些心理问题……
他看起来很像个一无是处的烂人。
早就过了放学的时间了。
微信从后台被切换，昨天新加的头像被点开，两个孤零零的手机号安静地躺在对话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其余的消息。
手机被扔在了沙发的另一端。
央妤拉开车门，吓了一跳。很少见的，央晖今天竟然坐在了车的后排，看到她惊讶的表情，自己也很是不自在地撇过了头，不说话。
“今天有你的同学要蹭车吗？”央妤站在门口，奇怪道，“要我坐前面吗？”
央晖沉着脸，阴恻恻道，“我的同学才不蹭车，你的同学最爱蹭车。”
“小气鬼，喝凉水。”央妤不以为意地钻进车子，道，“蹭一下有什么？新同学呢，年纪又小，要多多关爱才是。”
关爱什么关爱？
央晖深吸一口气，又放松下来，人靠坐在座椅上，惫懒地打了个哈欠，不经意道，“新同学怎么会从A市转学过来咱们这儿啊？”
“谁知道呢。”央妤淡淡道，“可能家里长辈工作换了呗。”
“可咱们这儿高考难度可还是挺大的呢。”
央妤挺吃惊地看向央晖，“你还知道这呢？你考虑过高考的是吧？”
央晖气急败坏，“我为什么会连这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考虑高考？”
“哦哦哦，”央妤一副和事佬模样，忙道，“哎呀，你上学期成绩好像……其实大学也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要上的啦。”
“央妤！”
“哎，没大没小了啊，”央妤瞪他一眼，道，“叫姐姐。”
在家吃过饭，央妤拎上了专门让阿姨帮忙准备好的汤和菜，背上自己的书包出了门。
央晖就站在门口，眼神像恶犬一样盯着她，道，“你要去哪儿？”
“给我同学送笔记呀。”央妤道，“昨天在车上说的，你没听到吗？”
“送笔记带饭干什么？”
“哦，人家从A市来的嘛，”央妤拎了拎手中重重的饭盒，一本正经道，“我想让他尝尝Z市特色。”
尝尝……Z市特色……（吸溜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