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中元节（十一）（1/2）
第73章 中元节（十一）
“等等！”许慎下意识的伸手去抓, 当然还是抓了个空，手从女孩的肩膀处穿了过去。
但他的脚竟然动了，足足往前迈了两步, 并不是恢复了知觉，还是用小腿带动的走的。
一切看似都没有区别, 但许慎知道不对，他刚才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这个女孩离开，许慎很确定，他之前没有见过这张脸。
那这种复杂的情感，还有熟悉感就是任务强加给他的, ［中元节］跟其他的任务都不一样。
在这里他们都不完全是自己，这一点许慎想的很明白，也是保持冷静的情况下, 尽量的在维和感产生的瞬间，去寻找线索。
不只是他，别拉进来的任务者都是这么做的，但是不对啊, 他不是陆茜的舔狗吗？许慎当然信不过陆茜。
哪怕她拿出来的证据很多，还是只敢作为一个参考线索，直道后来被证实了。
这倒是多亏了陆茜在这个筒子楼太出名了，哪怕被关在顶层，完全无法离开房间。
还是有舔狗冒险帮忙，就在白天据说还死了一个, 许慎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回忆着名单里的人，想办法去验证, 哪怕有几个人隐约各种原因不愿意承认。
但是对于同是舔狗，还在陆茜心里，排在他们前面的许慎，都没有什么好态度。
而且他的钱也都真的给了陆茜，就连超市女老板，看到他都笑着打趣。
“最近不喝绿茶了？有钱来买烟？早就跟你说了该戒了，偏偏不听，那绿茶再好，一人一口轮到你还能剩下什么？”
许慎点头，见他终于听进去了，女老板还多说了好几句，什么不要想其他的，尤其不要去顶层。
许慎使劲甩了下脑袋，眼神露出一抹惊恐，觉得这个女孩熟悉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想到陆茜？
这个女孩是谁，什么身份，他都一无所知，说不定是亲人或者仇人。
但是刚才情绪上来的时候，整个脑子里都没出现过第二种答案。
许慎深吸了口气，大概是因为距离远了，女孩的背影已经在他十步开外了，情绪总算是淡了下来。
他斟酌片刻，回头看了一眼，配电箱里的水没有一点停下来的迹象。
他倒是应该过去把门关上，但这段路的水太多，尤其是靠近配电箱的时候。
底部已经是在往下流淌，许慎无法确定，那些水碰到身上会不会发生易变。
反正已经打开这么久了，既然触发规则的提示音没有响，暂时就是安全的。
许慎转头，向着女孩的方向追过去！
路灯更暗了，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更重了，擡头看了一眼，就连月亮都被挡住了。
身后是一片黑暗，就着那点光亮，许慎回头看了一眼筒子楼。
大门敞开着，没有半个人影，就好像时刻等待着吞噬什么。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人都有向着光明的本能。
那两个仅有的路灯，明晃晃的立在那儿，怎么看怎么像是引人去死的妖。
许慎想确定一下时间，但超市里根本没有手表，倒是有人在装备包里塞了。
但传送过来之后就不见了，任务也没给出任何提示，不知道是不被这个任务场景认可，还是其他原因。
女孩的身影进入浓雾里就看不见了，但很细微的嘀嗒声还在。
听起来不像是滴在水泥地上，而是溅到泥土里的那种炸开的动静。
许慎咬牙跟着声音，走进了浓雾里，手电筒的光顿时失去了作用。
不但是破不开浓雾，就连对着手电筒直接看，都察觉不出光线刺眼。
这就不对劲了，浓雾有问题，为了节省电池，许慎索性关闭了手电筒。
水滴声太小，时不时的就会错过，许慎找不准目标，只能暂时停下。
不需要等太久，水滴声就会出现在身边不远处，会一直不断的嘀嗒。
直到许慎跟上之后，才会重新走动。
许慎已经反复试探了很多次了，这个女人知道他在身后，她应该是无法交流。
在用这种方式带他去什么地方，会是害她变成这样的人吗？
或者应该是怪物？
许慎内心是抗拒的，今天是中元节，他们已经经过了一个路灯，再往前走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路灯。
然后就是谁都没有看到过的，［冥河公寓］的外围了，一旦出现危险，许慎担心连退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女人是敌是友他都无法确定，她造成了整个筒子楼断电。
住户那句话说的很精准，一旦关闭灯光，恐怖就会降临。
现在暂时的平静，就是为了让他走到那个地方？
筒子楼里的住户怎么样了？李景然他们遇到危险了吗？许慎脑袋里全都是这些问题。
任务者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跟住户不一样，等不起，可现在同样安静。
许慎眼睛眯了咪，拳头攥的更紧了，他怀疑跟在这个女人的背后。
他就踏入了一种空间的虚无之中，如同他碰触不到女人一样，筒子楼里的任务者，大概也找不到他。
他想转身回去，至少想跟队友们汇合，外加确定现在的时间。
午夜十二点是绝对不能出筒子楼大门的，他出去查看的时候还有时间。
也一直在默默计算着，但现在估算已经没有意义了。
许慎一直在努力尝试，但只要离开的念头出现，脑袋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倒是能忍得住，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恍惚，等清醒过来就会发现，脚步已经前行了至少一两米。
这种恍惚的时间还在递增，此刻距离最后一盏亮着的路灯，仅仅剩下不过五米。
说不定只需要一次的恍惚，就会达到，许慎不敢再尝试了。
前面传来女人呢喃的动静，听起来像是四十岁左右的中间妇女，声音并不好听。
许慎成功停住脚步，侧耳听了一会儿，才确定水滴声真的不见了。
其实刚才他就发现了，但是因为有女人的呢喃声，水滴在泥土上又太轻，一时忽略很正常。
哪怕是现在，他都不敢完全确定，让他真正知道女人离开的理由。
还是束缚住他的那种感觉不见了，所以……想让他来的就是这里？
不过犹豫片刻，许慎就直接迈步往前走去，在路边还顺手捡了块板砖。
颠了两下，很结实，目光所及都没有发现有泥土的地方，因为出了院墙之外，被阻挡的视线死角不见了。
整个马路其实并不算狭窄，让两辆车并排通过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马路是贴着墙根修的，连一点点的土地都没露出来，另外一边看不到，完全被浓雾笼罩着，许慎扔了个小石头过去，没有落地的声音。
看来跟他想的一样，超出任务场景的地方，仍旧是虚无，他们曾经讨论过。
但是没有得出结论，不知道是对于那边人类的保护，还是因为任务场景并不完善。
其他地方是掌控不住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说明两个空间之间并不互通。
女孩不会在另外一边，这里也没有花坛绿化带的，他想象不出女孩会站在什么地方。
只是那种似有似无的牵制感，好像是从路灯里面来的，这个念头在脑袋里闪过的时候，许慎自己都被逗笑了。
这两个路灯就是最古旧的那种，一根单纯的杆子，上面一个小小的遮雨的挡板，底下就是一个不小的灯泡。
拿来的藏人的地方？不单单是他，李景然他们白天也都观察过好几次了。
江月还就这个问题
打听了很多人，这条街道的历史比筒子楼还久。
据说当时这边还是一片荒地，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修路的时候往前延伸了一块。
等筒子楼起来之后，倒是都赞叹之前是先见之明了，许慎想着，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总觉得有什么在浓雾里盯着他，这种感觉在靠近第一盏路灯的时候就出现了。
远离之后才稍微轻了一些，现在突然又出现了，是因为他已经很靠近第二盏路灯了吗？
脚尖就顶在光亮和暗影之间，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之中，此时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光亮处的那个中年女人。
她背对着许慎蹲着，露出身前的一个大搪瓷脸盆，里面有火光透出来。
熟悉的烧黄纸的味道。
女人边往里扔折叠好的黄纸，边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声音实在太含糊，一个字都听不出来。
这人穿着一身蓝色的布衫，裤子是朴素的黑色，脚上一双有些脏了的黑色板鞋。
光线的暗影处，是女人被拉长的影子，比例没有任何问题。
许慎缓缓松了口气，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既然是中元节的夜晚，肯定会有人烧纸。
否则才是真的不正常了，水滴声引他过来的目的既然不是这个女人。
那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许慎擡眼看向前方，最多不过五步的位置，一片黑暗之中，好像有一点光亮。
发现许慎注意到了，还晃了两下，这么一动他倒是看清楚了，是暗黄色的暖光，就跟两个路灯变化之后的颜色一致。
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筒子楼的规则到现在唯一都没发现两条。
许慎再次打开手电筒，对着对面的光点，也跟着晃了晃，他真的不是头铁。
如果可以他早就回去了，但那个女孩直接消失，许慎反而更加确定走不了了。
甚至连尝试的念头都没有，对方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会紧紧跟着他，就像之前的一路一样。
许慎默默记住了那个地方，还在地上留下了印记，手指在兜里不断的动弹。
把可疑的点简略的写了下来，又把纸条不经意的弹出去，盲写的训练他进行过太多次。
写好虽然不可能，但能保证可以看得出写了什么，这就很足够了
晃到不知道第多少下的时候，光线诡异的对上了，手电筒的白光陡然一亮，也跟着变成了暖黄。
许慎的眼睛都跟着睁大了，正常情况下，白光比暖黄要亮的多，可这是浓雾里的世界。
之前手电筒根本不起作用，变了颜色的瞬间，竟然穿透了浓雾。
许慎清楚的看到对面光亮处，露出一双同样望过来的眼睛。
“什么人？”许慎的声音不大不小，在这种空旷，仅仅只有一边靠着院墙，还不高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回音。
他都闭上嘴巴了，还陆续听到两声：“什么人？”
如果不是声音是他自己的，许慎都要怀疑对面的人也同时在喊。
但那也不对啊，另外一道多出来的声音，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方向好像在身后，许慎谨慎的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没有任何犹豫的盯住了路灯。
又是第一个路灯！
声音传出来的方向，也是来自于那里，耳边中年妇女还在嘀嘀咕咕。
她手边的黄纸已经很少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擡过头，哪怕对面的光线晃过来，哪怕许慎在大声询问。
从头顶望下去，只能看到发心的两个漩涡，许慎微微蹙眉，尽量离她远一些。
倒是没有害怕，因为他注意到，这个女人的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她在害怕，说不定烧纸都是迫不得已，许慎更在意的是，别被她的麻烦给牵连了。
脚步一动，手电筒也跟着晃了一下，难得的再次对上，哪怕是思考的时间，许慎也一直没有放弃努力。
但是上一次对上不过片刻，光线就错开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手电筒如同被打开了封印。
光线变黄之后，可以穿透浓雾了，视线变的通透了很多，许慎的安全感也更足了。
再一次对上，许慎重新看到了那双眼睛，他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对面的眼睛里也满是疑惑，他很确定手腕没有丝毫的移动，光线还是瞬间偏转，比之前的那次还要快。
当然，也可能是对面握不住了，这个巧合需要两个手电筒共同作用，根本不是一个人可以控制的。
许慎手腕僵硬太久，已经隐隐有有些发酸了，根据对方光线的高矮，还有暗影的大小。
他可以猜出对面晃过来的也是个手电筒，真正让他心惊的是那双眼睛。
莫名的感觉到熟悉，分明就是时常会见到的人，但仔细琢磨，又偏偏没有印象。
许慎按照常用的办法，把身边的所有人，按照见面的频率，挨个回忆了一遍。
尤其是这些接触到的任务者，但是没有，全都不是那样一双眼睛。
他不得不又放宽到整个筒子楼里的住户，哪怕是擦身而过的那一种，也不是。
最后又无奈的想到现实中的那些同事，也全都不是，可熟悉感是骗不了人的。
而且是属于他本人，并非女孩那种强加进来，存在违和感的。
总不会可能是他自己吧。
许慎想起一个笑话，有人算帐的时候，怎么都查不对，后来把所有人一个一个的比对过。
就是不知道错在哪里，经人提醒后才发现，落下了自己，轻嘲还没彻底展开，许慎的笑容就凝结了。
他突然发现，那双给他熟悉感的眼睛，就是他自己的，许慎猛的擡头。
刚才对面也错愕了片刻，显然也发现了异常，这算是什么？平行空间？
还是镜面放大的世界？许慎搜遍了记忆，没有一条规则提到过这个。
这次的任务场景是［中元节］，不是以地名来称呼的，就是因为这个吗？
手电筒晃的更快了，对面也跟着加快速度，就在这时，光线狠狠滑了一下。
从许慎身边的院墙越过去，晃到了食堂的窗户，许慎顺着光线扭头。
就见食堂里满满的都是人，正在一片黑暗中用餐，如今被光线打扰，都愤怒的瞪了过来。
许慎惊出一身的冷汗，食堂的夜晚是不允许用手电筒晃的。
当时他还奇怪，整个筒子楼怕是只有他和李景然有手电筒。
要说规则是针对他们的，那大可以写在值班工作守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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