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2/2）

骗人的，差得已经被主任劝走艺考了。

“哎，我闺女已经决定走艺考了，”

“……”

“我就觉得这些美术机构是骗人的，哪能画个画就考上大学了。”

“确实是会担心碰上黑心机构。”江厌接话。

“是吧，我就觉得这个什么什么CS机构不靠谱，误人子弟。”

“……”江厌顿了顿，“SCA是和十九中合作的教育机构，肯定是靠谱的。”

一旁的男人闻言低头笑了笑。

江厌注意力瞬间被抓了过去，瞟着他眼尾的红痣思索这厮在笑什么。

意外的是，男人看向江厌开了口：“你怎么这么确定SCA靠谱呢？”

“啊……”江厌的嘴张了合，合了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男人面带笑意，好像没有非要等出一个答案。

“我们，我们老师说的。”江厌脑子像短路一般，给出了一个像是死脑筋好学生才会认可的答案。

男人还没开口，大姨先吐槽起来：“老师说啥就是啥了？你们好学生就是被老师洗脑了，说不定学校的老师和外面连起伙来坑学生的钱。”

大概是觉得和学生吐槽学校能拉近关系，大姨语气神神叨叨，乐在其中。

可偏偏年级主任是江厌的亲大爷，这些话他可不爱听。

江厌没吱声，一旁的男人也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大姨又叨叨几句，没人接话，场随即冷了下来。

十几分钟的路程，像几个小时那样煎熬，下了车迎面吹来的凉风才让江厌舒适一些。

江厌敲敲家门，没有回应，擡手从门框上摸下钥匙。屋里昏昏暗暗的，他没开灯，径直走进房间倒头睡了过去，隔天中午江厌随便吃了两口剩饭就出门去了学校。

他掐着下午上课的时间往教学楼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开西门抓迟到的督导，绕到东门一路上了三楼。

江厌悠哉悠哉，一脚迈出三楼楼梯口擡头就看见江主任倚在走廊栏杆上，他条件反射猫腰转身开溜。

“过来，往哪钻。”

被江主任抓个正着，江厌尴尬的揉揉鼻子。

“你跑什么？刚回来吗？”江主任问。

“嗯，刚回来。”

“身体怎么样了？”

江主任是江厌亲大爷，对江厌多些关心是肯定的。

“好得差不多了。”

江主任习惯性皱着眉：“你跟我过来。”

江厌跟着江主任往旁边的活动厅走，主任絮絮叨叨：“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生病了耽误多少功课。”

“嗯。”

活动厅小转角是老师们最喜欢的谈话圣地，江主任停在窗户前，转身看江厌：“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你那成绩也不用我说。”

“嗯。”

“之前跟你说的咱学校计划在你们这届办个理科艺术班已经开始落实了。”

“嗯。”

“……”见江厌那事不关己的样子，江主任叹口气，“你也知道，你们这一届是最后一届文理分科，往年考不上大学的还能复读，你们这届复读累死也跟不上人家选科的，学校想方设法尽可能让你们一次性考上去。”

“嗯。”

“你别光嗯啊。”江主任急得眉毛快竖起来了。

“挺好的啊。”

其实这些话江大爷跟江厌念叨很多次了，大体情况他心里也有数，只是总觉得走艺考有些丢人。

走廊顶上的喇叭响了响，甜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同一首歌，唱响校园，唱响青春，畅想未来，请全体同学起立，让我们共唱歌曲《荣耀》。”

伴着广播BGM江主任信誓旦旦：“这个美术机构开了三年了，董事长很年轻但是能力确实是有目共睹的。这三年的省联考状元都在他们那，师资都是全国出名的，最次也是省里顶尖的，而且招生学费才两万。”

江主任伸出两根手指使劲儿比了比。

“两万赌一个大学，确实很可行。”

“说的就是这个事儿，这个周末机构那边过来试课，你必须去。”

“啊，我考虑一下。”

“你还考虑！你这成绩，咱年级理科生统共704个人，你考517名。去掉缺考的作弊被抓的，你还得往下掉。”江主任塞给江厌他们班的成绩单，还有一张蓝色的宣传单，“不为你爸就为你……”

“大爷。”江厌打断了他，“知道了。”

江厌从后门进来，班里同学们正卯足劲儿合唱：“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他去寻找光明~”

学校为了让同学们在午休后打起精神顺便陶冶情操，上课前就多了同一首歌这个环节。一到高潮部分班里音浪明显直线升高，都攒着劲儿唱高潮部分，不得不说，学校这个提神方式确实有效。

江厌没什么心情唱歌，盯着成绩单顺着自己的名字看跟在后面的悲惨分数。

语文：86，数学：52，英语：43，物理：26，化学：14，生物：69.5，总分：290.5，班名次：31，校名次：517

“不为你爸为你自己。”江厌想起他大爷没说完的话，心里有些烦躁。

一首歌下来同学们确实精神起来了，班里又开始乱乱哄哄，江厌起身从后门溜了出去。

江厌叼着烟往生物园最深处走，木香亭在园中深处，长亭顶上被疯狂生长的木香花覆盖，不知道花龄多少，开的极其茂盛，这是学校里除了厕所外最隐蔽的地方，他伸手拨开几支木香花藤，亭口便露了出来。

他俯身走了进去，夹着烟的手指白皙修长：“狗屁大学。”

“谁在那，进来！”

江厌吓了一跳，夹着烟的手一抖，烟灰掉在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