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八卦（2/2）

衣服上还散发着一股酸味。中午吃完饭后，他就被叫去帮忙带群众演员，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等到散会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独自走到场地边上的一个公园散散心。

这个公园紧邻着拍摄点，有小溪也有小山包，风景不错，一般只有参演的人会来闲逛歇息。这阵子同时有三四个剧组在赶工，此时公园里已经很热闹。

他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前面的大树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觉得你是有点胖了。”

“什么啊……那么久不见，一上来就说人胖！”

他走近了一些，发现那个人就是盛越泽，对面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明星，正用很甜的声音打趣他。盛越泽很开怀地笑着，看起来两个人的关系不错。

借着灯光，他能看到女人浓密的眼睫，和投在保养得无暇的肌肤上的阴影。

看着看着，他便失了神。

此刻女人的面容，竟和他姐的脸重叠了起来，和对面的男人构成了一幅缱绻的图景。

……

他的心漏跳了半拍。

大概是新换的衣服有点厚了，身上竟然已经出了些汗。他刚转过身想回去，却被后面的人叫住了。

他扭过头，发现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盛越泽向他走过来：“正想找你。跟我先回上海吧，已经跟钟鸣打好招呼了。”

“有……有什么急事吗？”他看了一眼身边，不自觉避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不急的话我还是先留这里吧。”

“我的事就是急事，走。”

“……”

对方准确地捉住了他的手臂，脸上带着些得逞的笑。

拿好行李坐上车后，盛越泽看了一眼一上来就开始发愣的他，倾过身将他的安全带系好。

身前突然靠近的温度，还有清淡的高档男士香水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绷紧了身体。

他一下子觉得有些燥热，按下了按钮将车窗下降了一半，看着飞速划过的街景，努力平复着呼吸。

过了一会，他听见身边的人开口道：“晚上八点有个酒会，我们一起去。”

“这么赶……”他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我这样不方便吧？”

“衣服到那里换上不就行了，就在箱子里吧？”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中午的一幕还在重复播放。

他用了一段时间适应新的生活，适应用“包养”这个词解释他与盛越泽之间的关系，但当别人将这个事实作为排斥他的理由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除了身体上的服从之外，也更是对名誉和自尊的舍弃。他必须要做到，在各种异样的眼光和声音中向上攀爬。

但同时，他也意识到，也许现在最糟糕的，并不是外界的非议……

而是面对盛越泽的时候，他的心情发生了变化。

……

突然，车刹住了。

他以为是机场到了，睁开眼却发现他们停在了一家便利店旁边。

盛越泽对他道：“去买瓶汽水。”

他木然地应了一声：“什么口味的？”

“中午那人泼你用的什么口味？”

“……你怎么知道？”

他有些震惊。他知道这种八卦传得快，但是没想到一天没到就能传到盛越泽的耳朵里。

对方只说：“叫你去你就去。”

他无言，只得进超市随意挑了一瓶橙子汽水带进车，递给了男人：“你要这个做什么？”

“把瓶子打开。”

他拧开瓶盖递给他，却又听他道：“往我脸上泼。”

“什么？……”他拧起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就是为这个不开心？给你机会发泄一下啊，”对方挑了挑眉，“泼吧。”

看他没反应，盛越泽就夺过了他手中的汽水，往自己脸上猛地浇了下去。

瞬间，橙色的液体像瀑布一样挂在了白皙的脸上，又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他傻了几秒，在男人想擡手把剩下的全部倒完时，伸手将瓶子用力夺了回来。

“……你有病吗？！”他捏着已经瘪下去的瓶子，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对方却哈哈地笑了几声，舔了舔嘴唇道：“这下爽了吧？”

“你……”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天似乎都充满了惊吓，活像一出出完全没经过编排的闹剧。

盛越泽看了看他，随后从挂在后视镜旁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随便抹了抹下巴，对着镜子扯了扯湿透的衣服道：“唔……是挺难受的。”

车又重新发动，慢慢驶上了大道。

“他要泼你，你也泼回去，不是很简单的事？”男人边转方向盘边道，“反正都会是一个大新闻，干嘛不让自己舒服点？当时认怂，现在又闷在心里自顾自难受，你这个人可真喜欢自虐……”

“……”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想我再怎么喜欢自虐，都比你这样动不动发疯的要正常。

但不知为何，看着对方还沾着汽水的睫毛，专注看着前方道路的眼神，他的心情竟然真的好了一些。

大概……他也差不多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