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局(1/2)
一切结局
赛拉诺看着窗户中的倒影,不安的情绪在此刻攀升到了顶峰,他猛地回过身去,却没有酒神半点影子,然而那个惹人厌烦的声音并没有消散:“即便做出了那样危险的举动,凯撒还是没有对你下手……真是叫人感动——多伟大又愚蠢的爱意。”
“……你只不过是个幻觉而已!”也许是因为被酒神的话惹恼,也许是因为忍耐到达了极限,赛拉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地喊道,“你只是一个……连形体都不具备的幻象,一个只会在人的梦境里上演那些无聊戏剧的小丑!如果这样就称得上是艺术……那我也是音乐大师了。”他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串,胸口因为激烈的情绪波动而起伏着,如果这时有个不知情的人路过,也许会以为他发了疯。
“看得出,你很信任他。”在一阵死寂后,酒神的声音又阴魂不散地窜了出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能为他做到哪一步?或者……他对你又抱着什么样的情感?”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愉快。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赛拉诺问,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除了恐惧,还有愤怒。
“很简单,为了报复。”酒神干脆地说,“也为了我求而不得的爱人,为了世界上一切处在痛苦中的人……我将赐予众生平等的幸福梦境,人们应当感激我把他们从日复一日的劳作中解放出来。”他的影子又一次出现在玻璃上,这一次,那张惨白面具终于被摘了下来,露出其下覆盖的面容——一个异常普通的中年人,除去那双燃烧着恨火的眼睛,几乎没什么令人印象深刻之处,是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也像是搬家一年都没见过几次面的邻居。
如果不是他此时此刻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赛拉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是被称作“万般法术的开端”的天才,也很难把他和先前种种诡异怪诞的行为挂钩。
“呵呵……从前我也是一个相信命运、相信运气之类的人,我甚至是一个加特利教的虔诚教徒。”酒神说,依旧是那副平淡表情,“后来……后来我才发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时也运也,不过是送给弱者的宽慰罢了——那些用来讨人开心的‘小法术’在国王看来不值一文……原来我只是一个供人取乐的小小乐师。……哦,孩子,别用那种天真的眼神看着我了,当你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时,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他说得颠三倒四,没什么逻辑,更像是一个癫狂者在疯狂中的呓语,“‘所谓梦境又有什么用呢?’国王说,‘也许你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一些意志不坚定的胆小鬼,但我有更高效的方式来对付这种人。’……是啊,有什么比随意地终结一个人的生命更能体现他的权力呢?只要我的国王愿意,他可以随手抓来一个可怜的面包师,然后把他处死……然而现在,我要证明他错了!我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的后代,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感受求而不得的痛苦,让他见证自己的国度的崩塌!”
酒神的语调变得高昂起来,仿佛这一幕就是剧本中最激动人心的压轴表演,他狂热的眼神让赛拉诺感到一阵恐惧,然而在他想要反驳什么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一阵轰鸣。
酒神大笑起来:“听到了吗?多么美妙的声音!人们沉溺在梦境中,谁又在乎奔行的马群会不会践踏一只蚂蚁?惊恐的尖叫会成为这个国家的丧钟,维埃南人将亲手毁灭束缚他们的枷锁——然后是下一个……整个欧罗巴都会陷入一片混乱。你以为教会是在凯撒的计划下衰败的?不!它只是这场悲剧的先行者……让我猜猜,会有谁来做这个拯救世界的英雄呢?我还对皆大欢喜的大结局抱有期待,可惜的是,这种情况必须有人做出牺牲!我们罗曼蒂克的英雄又在哪呢?”
然而,在他狂妄的笑声中出现了一些异样——周围的声音慢了下来,减缓、减缓……直到凝滞,远处的尘烟也就这么固定住了,倒映着酒神的窗户仿佛变成了一方深池,紧接着,这池水泛起微波。
“这是……?!”酒神的语气中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慌乱。
赛拉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担心自己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发不可挽回的灾难。
“池水”翻腾起来,像是被煮沸了一般,一阵狂乱的风从中窜出,强硬地推开窗户,窗外的景象让赛拉诺感到一丝熟悉——然而还没等他做出更多的观察和思考,一个影子就从其中猛然窜出,带起一片水雾。
“赛拉诺!你没事吧?”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反应了几秒,才分辨出那是濯音——对方看起来和先前大不相同,先不说那复杂又精细的服饰,就连那对角和尾巴都大了一圈,像是先前他进入巨兽的领地时看到的那样,散发着青绿色的微光。他身上的鳞片更加明显,而眼睛也变得更加……野兽,手指末端则锐化得像是猛禽的爪子,看着不免让人恐惧。
酒神被濯音压制在地,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就又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哎呀,干嘛要这么大动干戈呢?”酒神说,声音反倒更加愉悦了,好像这场戏越混乱,他就越开心。“难道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还是说,你决定原谅那些人给你带来的痛苦?这可不像你平常的作风。……我猜猜,你不会是太过入戏,正人君子的形象演得多了,就觉得自己真的能成为一个‘好人’了吧?”
这番话说得没头没脑,赛拉诺听了满头雾水,他现在甚至难以分辨眼前的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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