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开演（1/2）

好戏开演

濯音只觉得有点头痛——他不懂维埃南语，与赛拉诺沟通是用了法术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的，然而方才两人一番辩驳，对他们两个有没有影响他暂且不说，对他自己反倒是作用不轻，直到他没办法忍受这种嘈杂，把这个法术取消，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好像头盖骨里钻进去一只蜜蜂一样。

然而好像嫌他还不够头大似得，在一阵嘈杂之后，又有新的角色登场了……

伊米利奥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克苏威尔紧随其后——他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为什么伊米利奥要带他来这里？

这是个废弃的剧院，据说是当年接二连三出现演出事故才弃置不用的，也有传闻说是前代乐师长曾在此处实验法术，因此才引发了后续的一连串诡异事件，然而克苏威尔对于这种谣传向来是不屑的，他并不认为一个废弃的公共场所有什么奇怪之处——随着城市扩张，一些没有规划好的设施比比皆是，这个剧院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然而，当他的朋友在深更半夜带他来到这里又不发一词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了。

不过……伊米利奥并不是忽然才表现得反常的，克苏威尔想，迈耶先生的去世也许对于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自那之后他就总觉得剧作家有些“脱离”——脱离于这个真实的世界，沉浸在另外的幻梦之中。

他曾经邀请伊米利奥出去走走，或者去其他地方旅游换换心情，不过都被对方拒绝了——就像之前拒绝他的告白一样。然而剧作家又不把他推远，只是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礼貌距离，像是给驴子眼前吊了一根萝卜，叫他不休不止地追逐下去。

年底的时候大家都很忙，因此克苏威尔短暂地把伊米利奥遗忘了一段时间，然而等对方找上门的时候，他才有点绝望地发现自己不可能对这位年轻的剧作家说半个不字，尽管对方当时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恍惚……

伊米利奥很独特，他想，但又没办法定义这种“独特”来自于何处，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被这种有些危险的感觉吸引过去，一边懊恼自己又上钩了的同时，一边期待下一次见面。

不过，眼下的情况看起来可有点微妙了。

午夜荒废的歌剧院里没有任何光亮，而他危险又迷人的朋友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只灵巧的猫，从那些模糊的轮廓上越过，带起一连串的、不知道是来自什么物体的碰撞和摩擦声。

尽管他们都戴着厚皮手套，克苏威尔还是有些担心：“等一下，也许有什么裸露在外边的钉子或是……”他还没说完，伊米利奥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提灯能够照亮的范围有限，克苏威尔不得不立刻追赶上去，防止伊米利奥出什么意外。

最终，他们来到了舞台上。

由于长久的荒废，舞台上已经积满了灰尘，一些没有被带走的乐谱和小型乐器就随手丢在地板上，一同被覆盖。深红的幕布上已经挂上了蛛网，还有一些污渍，也许是什么动物跑进来留下的标记。一个简陋的鸟窝蜷缩在升降了一半的道具架上，看起来摇摇欲坠。

伊米利奥在舞台中央停了下来，神情恍惚。

克苏威尔有些后悔了，他放轻步子走过去，又不敢轻易触碰对方，生怕引起什么过激反应。

“我会在每个春天回来……”剧作家突然说，声音很轻，更像是喃喃自语。

克苏威尔有些莫名其妙，他左右观察一圈，没发现什么能对话的对象——除了他自己。然而伊米利奥这种恍惚的态度显然不是说给他听的——而且，这句话又有什么隐藏的意思呢？

他沉默着等待了一阵，伊米利奥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在原地直勾勾地看向某个方向，让克苏威尔心底有些慌乱。

“伊米利奥？”他小声地呼唤了一句，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强硬地带她去看医生——或者驱魔人。

没有回应，剧作家像是与他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

他犹豫了片刻，打算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了。

然而他刚把提灯搁下，就闻到一种古怪的气味——有点像是女士香水，又像是香辛料，让他联想起不久前去的那家东方餐厅。这种气味夹杂着一股潮湿且腐烂的味道，就像是把他推进了河塘边的泥地一样，让他感到不适，甚至有些眩晕。

视野内景物在迅速变化，然而他无暇顾及，他觉得自己像是喝醉了一样，脚下踩的不再是地板，而是棉花——不，不如说他觉得自己都像是变成了一团棉花，双腿已经无力支撑他，然而栽倒在地上后，他又觉得像是掉进了水里，下意识地就挣扎起来。

直到他听到了伊米利奥的声音：“这就是您所说的理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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