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利的预告（1/2）

阿斯利的预告

凯撒和基辅罗斯皇帝的“秘密会谈”一直持续到了晚餐的时间，从餐桌上端上来的菜品来看，也许大多数负责这次“聚会”的人都不清楚自己在服务什么人，不过两位皇帝都没有多说什么，他们都不是对这种外在条件过于关注的人。

赛拉诺有点奇怪凯撒为什么非要带上自己——他本可以安静地和其他人一起，只作为普通的、为君主服务的人之中不起眼的一个，在演奏结束后就回到他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尴尬地坐在这张桌子上，时不时和两位统治者对上视线。

那位基辅罗斯皇帝和他想象得一点都不同，他本以为对方会是那种肌肉发达、表情凶悍的类型，然而在这种距离下观察，却只会觉得对方是个风趣幽默的老者——他总是极其豪放地大笑，两只手搭在桌子上时，能够清楚地看到上面大小不一的伤痕和畸形，与其说是位君主，不如说是个经验丰富的战争家——它们不是由长时间劳作带来的畸变，而是能够想象的、各式恐怖的冷兵器留下的痕迹。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联想到那些夸张滑稽的小丑，让人不禁猜测他这副躯体对于他的灵魂来说是不是太过膨大，以至于需要这样的大幅度的动作来掩饰其中隐藏着的羸弱。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当他想强调或是开什么玩笑的时候，这声音就更响亮起来，以至于坐在他身边的人都觉得大脑被这声波震荡起来，只好干巴巴地附和，然而当他开始安静地注视着某人时，那个可怜的家伙反而会觉得君主还是保持这种过于洪亮的声音比较好——这种安静更像是风暴到来之前短暂的平和。

菜品称不上精致，也不算是难以下咽，然而有两位大人物坐在旁边，赛拉诺早被紧张得没了胃口——除此之外，还有另外的事情困惑着他。

阿斯利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想，无意识地拨弄着盘子里的豌豆。虽说这确实是一次秘而不宣的会面，但至少是两位君主同时出现的场合，难道就能让她这么随意地来去自如吗？她所说的重要的事又是什么？卡厄斯？不，他可不想再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赛拉诺一面想着，一面给自己坚定信念：倘若阿斯利又来传递卡厄斯的消息，他说什么也不会再看一眼了。

谈话一直持续到晚饭后，然而由于是以基辅罗斯语交谈，周围的人们都表现得兴趣缺缺，整个庄园都有点死气沉沉——他们并不觉得这两位“贵族先生”和之前那些比起来有什么过人之处，甚至，对于某些人来说，使用基辅罗斯语已经是“低俗”和“粗鲁”的表现。

赛拉诺也不知道两位皇帝究竟谈论了些什么，不过从双方的表情来看，也许还算得上愉快顺利。基辅罗斯的皇帝甚至喝了不少酒，离席的时候几乎要站不稳——这对于基辅罗斯人来说简直是“耻辱”。

凯撒也喝了酒，不过还保持在一个理智尚存的状态，只是一上马车，就靠着赛拉诺的肩膀打起了瞌睡，很难说他和基辅罗斯皇帝哪个更体面些，不过此时最不“体面”的显然是赛拉诺，他从不擅长应付这种状况，只是觉得自己也像是喝醉了一样面红耳赤、脚步虚浮。

一直折腾到接近午夜，凯撒才安分下来。

经过这一番胡搅蛮缠，赛拉诺几乎要忘了阿斯利的“预告”。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准备换下衣物，黑暗中就传来一句没什么语气的问候：“你来了。”

他被吓得睡意全无，稍稍反应了几秒，才意识这是阿斯利的声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犹豫地问。

“事到如今，问这个还有意义吗？”阿斯利说，声音冷漠。

什么叫“事到如今”？赛拉诺被她这种态度搞得有点恼火——明明是他们先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的。

“不是卡厄斯的事。”也许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阿斯利补充道。

“我不会跟你走的。”赛拉诺立刻说，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对方的“蛊惑”而改变主意，于是抢先表明了态度。

阿斯利皱了皱眉——或者她并没有，只是黑暗给赛拉诺带来了这样一种错觉。“那好，我就在这里说明——现在这位教皇是假的。”

赛拉诺被她这种直接噎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就算他是假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好奇凯撒为什么这么做吗？”

“这和陛下又有什么联系？”赛拉诺越发云里雾里。

阿斯利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不过她迅速地回归到了往常的淡漠中：“看来，凯撒并没有对你透露这些。”在赛拉诺追问之前，她继续道：“教皇遇刺的事情，是卡厄斯做的，然而之后推这位新教皇上台，却完全出自凯撒先生的手笔——否则他要怎么削弱教会势力呢？大多数人都知道新教皇是在教会两派斗争中被选出来的，因此也把他亲近皇帝的态度归结于此，认为皇帝在选举背后做了手脚，助他上位。可惜，一时的朋友并不是凯撒想要的，他更想要一个永久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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