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词（1/2）

证词

吃过饭之后，弗洛里安叫赛拉诺留了下来，阿黛尔颇有不满地撇撇嘴：“费里！你说好要陪我画画玩的！”她最近又迷上了油画——比起之前的爱好，这可算得上是安静又省心了，弗洛里安对此给予了极大支持，甚至专门请了一位老先生来教她一些基础手法——他知道她很有可能又是一时兴起，不过坐在画室里画画要比钓鱼或是爬山安全多了。

“很快的，亲爱的，我保证。”弗洛里安无可奈何地说。

“哼，大小讨厌鬼们，就知道占用女士的时间。”阿黛尔噘着嘴走开了。

“她还是这种小孩子脾气。”弗洛里安略带歉意地看向赛拉诺，“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你们两个互相学习一下对方。”

赛拉诺倒是觉得这种“闹别扭”很好懂，无非是想让喜欢的人注意、关心自己罢了，并不是在真的生气。

“还是说正事吧。”弗洛里安摇摇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凯撒昨天叫你过去，说了些什么？”

“呃……他问了我关于弥撒曲的事情。”赛拉诺简单地描述了几句，说实在的，他觉得自己昨天去皇宫一趟，更像是被叫过去询问了一番“工作进度”，就像是和那些剧作家们合作时经常出现的情况。除了那些污浊的血液让他胆战心惊，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非叫他去不可。

弗洛里安的手指摩挲着下巴：“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赛拉诺回想了一下，奇怪的感觉确实是有的，但他并不清楚这种感觉来自于什么地方，而且，他更多的是感到惊慌失措——在君主剧烈咳嗽、吐出血污的时候。

弗洛里安沉默了一阵，像是在组织语言，“昨天下午，他要我撤销先前颁布的针对教会的条款——用来安抚民众的那些。”

赛拉诺不是很明白这些政治话题，他眨了眨眼，用沉默示意弗洛里安继续。

“而且他还打算和教皇和好。”弗洛里安说，“凯撒，打算和教皇和好，这真是我听过最奇怪、最不‘凯撒’的事情。”

“也许他在罗曼城的时候和教皇达成了什么协议呢？”赛拉诺说，“或许是因为他不得不回来，所以就……”

“不，赛拉诺，凭我对他的了解，凯撒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妥协的。”弗洛里安打断了他，“即便是暂时避其锋芒，他也不会真正地宣布‘我认输了，我们和好了’或者类似于这样的东西。”

“但是……仅仅凭借这一点就……”赛拉诺没有把话说完，他不知道弗洛里安说的“奇怪”到底指的是什么，但在他听来，就好像是在怀疑君主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似得。

弗洛里安叹息着：“是啊，仅凭这一点就去怀疑这是个冒牌货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但……我不想故弄玄虚，但有时人的感觉反而比理性判断还要更准确。”

“唔……您想让我怎么做呢？”赛拉诺问道，弗洛里兰说这些给他显然不止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怀疑。

弗洛里安摇摇头，“我只是想叫你小心一点，天知道这背后会不会又涉及到什么奇怪的组织或是神神叨叨的术士，我可不想让你再花三个月来摆脱那些幻象了。”

他刚说完这些，似乎还想吩咐几句，楼上就传来阿黛尔的抱怨了，于是他只是耸了耸肩，“小心为妙。”

凯撒的态度玩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对罗曼城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这让那些曾经在会议室里点灯熬油的大臣们感到相当不满——刚写好的报告书很有可能变成废纸一叠，更不用说那些已经开始施行计划的领主们了，相应的福利已经发了下去，要想再收回来简直难于登天，要是凯撒当真这么打算，民众们非但不会感激他和教会的和解，反而又要掀起一波抱怨的浪潮。

因此，凯撒刚宣布自己要回到办公桌后，官员们就成群地来了个“上访”，马车几乎要把皇宫——甚至是紧邻皇宫的剧院都堵个水泄不通。

赛拉诺再一次被叫去皇宫是在几天之后了，上访的人们依旧熙熙攘攘，看得出来，问题一点都没有解决。

等在会客室里的官员们低声交谈着，赛拉诺经过时，其中一个不怀好意地放大了声音：“哦，看来陛下比起我们更乐意见他的小乐师。”

“恐怕又要抱怨‘外面那些人脑子被驴踢了一样’，我都想象得出来。”另一个立刻接话。

也许他们并不是真的对赛拉诺有什么意见，只是此时此刻此地，他们都迫切地需要一个发泄口。

“依我看，皇帝不如继续给自己放长假算了……”

“鬼知道他在罗曼城干了什么，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他和教皇一起玩的一个小把戏。”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哼，反正对我们——对维埃南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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