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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头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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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先救人吧。”赛拉诺是最先从这种冲击中反应过来的——也许是卡厄斯的剧团演出让他对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有了一定的抗性。

侍卫们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没有皇帝的命令,放这个小姑娘进来,他们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还要擡这么一个……怪人?

“陛下那边我来跟他说。”赛拉诺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想过凯撒,但他真的需要一些契机去开启他们两人的沟通,尽管这个机会看起来有点……不靠谱。“就当是我自己把他带进来的,行吗?”

侍卫们勉强同意了,不过他们都是习惯了大手大脚干活的人,因此把那人擡进去的姿势也并不体贴,像是擡着一袋面粉似得,一路上磕磕碰碰,又叫那个鹿角人发出一阵痛苦的□□。

在等待医生到来的这段时间,伊米利奥和赛拉诺先用毛巾把他身上的血污擦拭掉了,细看之下,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外伤,然而只是轻轻触碰,他就好似疼痛难忍,冷汗淋漓,那条尾巴也越发不安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伊米利奥又停顿住了,她甚至想不出该如何定义,过了一阵,她才继续道:“看起来像是那种……怪人马戏团会感兴趣的家伙。我曾经去看过一场,那里的人不是长了角,就是长了尾巴,他这样两个都有的应该会大受欢迎。”

赛拉诺没有接话,他虽然也觉得这人外表奇特,但议论别人的长相总是不好的。

伊米利奥耸了耸肩,自知失言,也不再继续了。

医生姗姗来迟,然而他上下左右地检查了一番,也并未发现有什么伤病,他甚至将鹿角人浑身的骨头摸了一遍,最终也是摇了摇头。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而且……”医生一面说一面用手背估测着体温,“既不发烧,也不体寒,充其量只是没有休息好。”他虽然也奇怪那对犄角,但依旧非常敬业地下了判断。

“可是他看上去……不怎么好。”伊米利奥瞥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鹿头人,好像是为了应证她说的话似得,她话音刚落,那人就剧烈地哆嗦起来,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什么人在恶毒地下咒似得。

医生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向后缩了缩,等那人平静下来之后,他才像是掩饰尴尬一样擦了擦汗,把眼镜推上去:“依我看……他可能更需要一个……驱魔人。他……他恐怕是被恶魔附体了,看看这个可怕的角……”

最终医生只留下一些止痛药,处理了那些细小的伤口就离开了。

伊米利奥和赛拉诺面面相觑,直到鹿头人再一次发出那种恐怖的声音,他们才犹豫着给他喂了止痛药。

“他的牙……真可怕,像是……像是毒蛇。”伊米利奥这时有些胆怯了,她见过的那些怪人大多都被关在笼子里,像野兽似得,而眼前这个,对于她来说,也无异于是一头恐怖的奇美拉了。

赛拉诺也有些退缩了,也许鹿头人会在某个瞬间发狂起来——就像他看过的那些小说和歌剧一样。

驱魔人是在午饭前赶来的,他似乎对这种“紧急事件”颇为不满,黑着脸走进了房间,然而等他看到床上的鹿头人时,他的表情瞬间从恼怒变成了惊恐。“上帝呀!这是——上帝保佑!这是一个活生生的恶魔呀!”他大叫起来,哆哆嗦嗦地掏出十字架,“你们怎么能让这样的东西躺在这里?应该立刻用火把他烧死!”

赛拉诺立刻捏造出了鹿头人的身世:“先生,他是凯撒陛下从怪人马戏团买来的。”

驱魔人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些,但依旧念叨个不停,无非是那一套加特利教的说辞——驱魔人大多都和教会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不过常年处于被所有人都遗忘的尴尬境地,甚至连凯撒针对教会的行动都没有把这个群体囊括进去,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坏。

驱魔人的仪式照例是让人看不懂却又极其复杂的,花了大半个中午的时间,才郑重其事地“完成”了,在离开前又卖力吹嘘了一通他们这个行业的重要性,神神秘秘地交给赛拉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对所有恶魔百试百灵的“圣水”。

“看起来没什么作用。”伊米利奥在驱魔人离开之后评价道,床上的鹿头人依旧是那副痛苦表情,依旧时不时发出那种令人胆寒的声音。她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肚子却不合时宜地悲鸣起来,这才让她注意到时间:“已经一点了?!”

事已至此,赛拉诺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剧作家在这里,于是寒暄客气了几句,两人就告别了。

但这个大麻烦还留在这里。

赛拉诺只好先按照驱魔人的嘱咐,用手指沾着“圣水”,在鹿头人额头上点了点——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更何况,他也还没吃午饭。

下午的时候,那些趾高气昂的音乐老师们踩着点来了,不过赛拉诺掩饰得很好,他们都没有发现这里多出了一个……怪人。

在课程结束和晚餐的间隙,他开始思考要怎么对凯撒解释。然而还没找出什么合理的说辞,他就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对方好像有意放轻了步子,然而还是没逃过赛拉诺敏锐的听觉。

他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了那个鹿头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野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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