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1/2)
诡计
“您这是……什么意思。”赛拉诺艰难地说。
凯撒短短的一句话,就把他的思维搅得一团混乱——沃尔登伯爵确实死了,这象征着什么呢?对方知道那个恐怖剧团的演出?知道他曾经去过那里,目睹了十字架上的沃尔登伯爵被火焰吞噬?那么现在这个因为婚约而引发了不少议论的又是谁?
“字面意思。”凯撒说,眼神里带着怜悯,“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去格洛瑞亚?”
“这究竟是……”赛拉诺满心疑问,但又不敢说——他不觉得这种事情是可以在街边的长椅上随意提起的。
“放心吧,没人会注意到这里。”凯撒倒是很随性,或者说,自信。“我设置了法术屏障,在现在的维埃南,还没有能超越我的术士。”
赛拉诺就断断续续地把事情告诉了他的君主,略去了酒神暧昧的审问。
凯撒相当敷衍地听着,末了,以一种让人分辨不出他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语气说:“神秘的歌剧演出……嗯……你有没有想过,我就在现场呢?”
赛拉诺被他问得一顿,老实地摇摇头。
“外表是很容易伪装的。”凯撒说,“总而言之,我知道有这么一个自大的组织的存在。”
赛拉诺保持着安静,而凯撒则像是在思考怎么解释似的,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撒在地上的面包碎屑已经被不劳而获的鸽子们分食,它们都不约而同地再一次聚拢过来,希望长椅上的大型动物再次给予它们食物。
“不如说,我借他们的手,给自己铲除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凯撒终于再一次开口,他把剩下的面包直接丢在了地上,鸽子们一哄而上。“格洛瑞亚是维埃南最富庶的地区,温暖的气候、广袤的农田、发达的道路……当然,还有不计其数的贸易集市……格洛瑞亚的平民手中的财富甚至比得上北方一些小城市的乡绅——这样说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特蕾莎把她的家族的亲戚都送去了这个地方。”
“不过,他们都非常谨慎。”凯撒继续道,“自我继任以来,他们的税款缴纳一分不少,也从不对我的任何政令发表反对意见——即便那些条款压迫了他们的利益。我猜这是特蕾莎的建议,毕竟,她很清楚她的儿子是怎样一个‘□□者’。”
“沃尔登比我年长十多岁,是我的表兄,实话说,我们在性格上确实有一些相似之处。不过他比我更加‘幸运’一些,五六岁的时候就继承了他应得的头衔。……在这样一片富饶的土地上长大,也许让他形成了一种傲慢又谨慎的性格——这听起来也许冲突,但只要我举个例子你就不难理解——他总是对那些更‘高级’的人卑躬屈膝,比如特蕾莎,每个节日他都会以私人的名义送来亲手写的信和价格不菲的礼物;他又总是对那些‘低级’的人嗤之以鼻,在他眼中,他们生来就是要为他服务的。”
“因此,他在我面前总是表现得彬彬有礼,然而回到格洛瑞亚,就又变成一个酗酒、暴力、烂俗的家伙。……可惜的是,他身边的那位副官,总是能巧妙地处理他这些烂摊子,把罪行轻描淡写地掩盖过去。我曾经秘密地访问他三四次,但一点证据也没发现,一点能让我铲除这颗毒瘤的支点也没有……再加上特蕾莎,这个老女人和她的亲戚们沆瀣一气,让我更难以下手。”说道这里,凯撒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恼火,不过很快就扭曲成一种大仇得报的微笑。
“不过,那个神秘的组织倒是给了我启发。”他继续道,没有给赛拉诺发问的机会,“他们仇视着特权阶级的一切,因此光是‘沃尔登伯爵’这个头衔就足以煽动起他们的‘正义感’,更不用说一封写满了罪状的密信……即便那里面写着的内容大多是编造的,但……又有谁在乎呢。”
赛拉诺目瞪口呆地听完了凯撒这一长串解释,在脑子里把这些信息归纳了一遍才缓慢地问道:“那……您是怎么……联系到这个组织的?”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那封邀请函出自谁手。
“哦……有时候我们需要把思路倒转一下,”凯撒说,“让对方主动找上门来就行了。”
“您的意思是……”
“只要我不再是凯撒,而是一个愤世嫉俗的小老板……”
“那沃尔登伯爵是怎么……”
凯撒的笑意更深:“你总是会忘记这一点:我也是个术士。要伪装一个人的外表是最容易的。”
赛拉诺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过多地去追究什么——对于他来说,只要凯撒依然安全……
“不过,这些人肯定已经反应过来了。”凯撒说,“嗯……既然敢从我身边的人下手……”
赛拉诺就好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似得,立马挺直了腰背:“您、您需要我做什么吗,我应该怎么做?”
凯撒玩味地看着他:“唔……你好像自作主张地把自己划进了某个定义里——也许我指的是沃尔登呢?”他说完,就愉悦地发现这个尼亚斯人的脸一点点变红了,这让他大笑了起来。
不过在他开口前,他又恢复了那种严肃又带着自信的统治者的神态。
他转移了话题——也许本来这类话就不应该对一个没有正式职位的小家伙讲:“新年的庆典怎么样?”
“还、还算顺利地完成了。”赛拉诺还没有从上一个话题里回过神。
“我是在问你……哦……我完全忘了,你应该没顾得上去看烟火表演。”凯撒说。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过了一会,发出邀请:“要不要跟我出去?”
赛拉诺眨眨眼睛,他本以为君主说的是去维埃南周边或是城市里的某个地方,但凯撒揽着他的肩膀继续道:“我会先去一趟北方,视察一下凡登诺姆和它周边的区域——尤其是从高卢人手里夺来的那两座城市。然后沿着因塞河南下……”
“陛下,这种活动……”赛拉诺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君主的计划,“这种活动,不应该和官员或是护卫队一起吗?”为什么要对一个毫不相干的学徒提出邀请呢?他把这后半句写在了眼神里。
“我可不想和没意思的人待在一起。”凯撒不假思索道,“而且,我可不希望庞大的队伍提前暴露了消息,叫那些城市的总督们一下表现得兢兢业业起来——这是一次‘突袭’,亲爱的。一般来说,我只会叫抄写员随行,不过我想补偿你——为了你错过的烟花表演。”
“哦,当然,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凯撒说,他亲昵地捧着赛拉诺的脸颊,抵着他的额头,“你会来的,对吧?”
赛拉诺没办法在这样的眼神的注视下说出拒绝的话。
他被这鸽血红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地蛊惑,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长椅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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