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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的两演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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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窗外,在不知不觉中,“明天”已经到来了。

他醒来时,已经是接近正午的时间了。凯特琳检查了他的体温,一面说着万幸,一面命令仆人去热牛奶给他喝。

“陛下真的去格洛瑞亚了呢。”凯特琳见他精神状态还算正常,就闲谈起来。“发生了那样的事,真是出乎意料……”

赛拉诺深深地叹息起来,然而一闭上眼,那场歌剧表演就又会在他脑子里活过来。

“发生了什么?”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

“沃尔登伯爵宣布了他与阿斯塔西小姐的婚约,后者来自高卢的一个贵族家庭。”凯特琳说,“人们无论是从年龄上还是……两者的身份上,都不怎么看好这桩婚事,尤其是凯撒皇帝,据说他在宴会上直接离开了。”

赛拉诺有些迷惑,他花了几分钟来反应凯特琳女士所说的内容,并且以一种显得傻里傻气的语调问:“格洛瑞亚……没有发生叛乱?沃尔登伯爵还活着?”

“你这是哪里听来的?”凯特琳皱起眉来,她不是那种看报纸的人,因此觉得赛拉诺是听了街边坊间的传言才会这么问——她一向是看不起这类人的。

“……也许是我冻糊涂了,女士。”他搪塞道,过了一会,他又问:“沃尔登伯爵对此是什么态度呢?”

“那个男人据说不肯低头。”凯特琳说,她没意识到自己从牌桌上听来的消息也许和街头坊间的流言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从血缘上算是陛下的表兄,又年长许多,因此觉得自己才是占优势的那一方……要我说,他完全不了解陛下的行事风格……”

“皇帝的行事风格……”赛拉诺无意识地重复了对方最后的句子,他不合时宜地联想起凯撒对他说过的、做过的一系列远超出君臣关系范畴的句子和行为,然后又联系到昨晚酒神戏谑的玩笑:“难不成你对他有好感?”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浑身都烧了起来。

“哦……”凯特琳好像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似得,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这件事被他以一种拙劣的方式掩盖了过去,没过几天,乐师长弗洛里安就回到了庄园。

阿黛尔好似换了个人似得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不过一进门,就立刻变回了原来那个小女生,把高跟鞋凌乱地甩了下来,像只猫一样扑向沙发。

“哦!沙发!我真想你!”她大叫道,瞥见赛拉诺之后又赤着脚跑过来:“赛拉诺!你有没有想我?……啊!不对!我考考你,现在,你应该怎么称呼我啦?”

赛拉诺看了一眼他的老师,在得到“随她去吧”的眼神回答之后老老实实地说:“夫人。”

阿黛尔立刻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她指了指屋外:“我给你带了礼物,小可怜,你看起来就像足足有三个月没吃饭似得!凯特琳女士?给他拿点点心来好吗?”

她意气风发地指挥完这个命令这个,叽叽喳喳一阵之后又扑向弗洛里安:“抱我上去,亲爱的,我要把这身脏兮兮的长裙换下来。”

“你一直坐在马车里,亲爱的。”弗洛里安就托着她的腰和腿弯,把她抱了起来,无可奈何地走上楼去了。

不过阿黛尔这种活泼的性格确实冲散了赛拉诺的忧虑,等弗洛里安再次返回客厅时,他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安静拘束的状态。

弗洛里安简单安排了佣人们的工作,才来询问他:“他没有为难你吧?”

赛拉诺立刻明白了这个“他”指的是谁。“陛下……对我很好。”他说,简略地描述了新年庆典的工作和日常的学习。

“那就好。”弗洛里安点点头,他盯着赛拉诺看了一会,最终还是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无论如何,你已经是能令我为之自豪的学生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稀松平常,卡厄斯没有出现,酒神也没有出现,就连那位在赛拉诺面前被烧死的沃尔登伯爵实际上都好好地活着,只是最终被凯撒强硬地取消了婚约,被狠狠地驳了面子。

赛拉诺照例继续给坎培的家人写信,提到了老师的婚礼、新年庆典和皇帝的赏识,他甚至写得有些夸夸其谈。

在三月来临前,他尝试着写了一首简短的长笛与大键琴的合奏,被弗洛里安修改过后,被加入进了新的一部歌剧的谱曲中——当然,提前询问过他的意见。

作曲家克苏威尔没有继续他的旅行,而是留在了维埃南,据说租了一间与伊米利奥家距离很近的房子。

伊米利奥则对此没什么表示,照例在各个剧院间奔波接稿,但大多都是一些短篇。在某次闲谈里,她向赛拉诺透露出自己正试着创作一部长篇小说,不过在问到具体内容时,她以一个微笑转移了话题。

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规上,只是……

在赛拉诺发现第一支长出新叶的枝桠的那天,他碰上了凯撒。

对方穿着很简单随意,没有刻意伪装什么,但看起来也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维埃南似得。他像个逃学的少年一样坐在长椅上,脚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乞食的鸽子。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享受早春的小市民。赛拉诺想,在对方发出指令前就走了过去。

那些鸽子甚至懒得扇动翅膀,笨拙地跳开,避让开这个突然加入的少年,又笨拙地回到原来的位置,圆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金发色的男人和他手中的面包。

“哦?赛拉诺。”凯撒说,随手掰下一小块面包,将它们搓成碎屑,洒在地上,“这些鸽子难道不是很有趣吗?坐下吧,在我身边坐会儿。”

赛拉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安静地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

“一个多月不见,你好像忧虑了很多。”凯撒说,“是因为春天吗?多愁善感的孩子。”

赛拉诺摇了摇头,但他可不敢说——既然什么都没发生,他就将那个恐怖的夜晚牢牢封印在自己的记忆中好了……

“嗯……我猜猜,你总不会是在担心我吧?”凯撒说。

赛拉诺原本以为对方指的是格洛瑞亚之行的事,然而在他辩解之前,他的君主脸上就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沃尔登伯爵确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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