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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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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噗”的一声,将一颗断牙吐了出来,一个劲地发抖:“说完了吗。”

谢松原漠视的表情如同火上浇油,烧掉了他最后的理智。男人终于撕破了自己虚伪的面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今天怎么都逃不过,干脆不再假惺惺地乞哀告怜,发起疯来。

“你懂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我的痛苦?你他妈什么都有,而我呢?无论我怎么努力,在你面前还是只是一个可怜虫,一个失败者,我怎么都比不上你,哪怕我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要像一只臭虫一样,跪在你脚边求你放我一马,被你当成狗耍……”

许石英说到激动处,面孔憋得通红:“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所有人都他妈只在意你说的话,在他们眼里我屁都不是。如果我不为自己争取,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如果我不私下注射,我一辈子、一辈子都他妈的没有话语权——我不甘心!而你这个走运的蠢货……完全浪费了你的才华和位置!”

“谢松原,你只不过是走了运。看看现在的世界,你以为没了我,这世上就不会有其他人这么做?任何跃进的新文明都需要牺牲,鲁纳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足以证明我是对的!可我运气不好。如果一开始站在那里的人是我,我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处心积虑……咳咳,甚至和奥丁那样的人为伍。如果不是因为我当时别无选择……”

许石英眼神涣散地盯着上方的天花板,为自己下了定语:“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现在成王败寇,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谢松原冷笑一声:“别把自己说得好像忍辱负重的开国功臣,没人逼你做这些。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事情是能让你随意轻视他人生命的借口。很遗憾,你到现在都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泄愤过后,谢松原的胸膛重重起伏几下,忽又诡异地恢复了平静,宛若深冷的海洋表面。

“继续。”

场景再度切换——

许石英又回到了熟悉的基地走廊。

与曾发生过的真实事件不同,这回在他脑内上演的,完全是经由孢子刺激后、根据许石英潜意识里最深层的恐惧而自动生成的景象。

许石英被梦境里的“怪物”们追赶着。一个个长得奇模怪样,面目可憎。他们的身体似乎由无数种不同的生命体拼接构成,阴森怪诞,如同电影里的异形。

但如果仔细观察他们那被安装在不同动物躯干上方的人类头颅,就会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谢松原甚至从中认出了几个眼熟的患者,他们都因被老鼠悄悄植入了多重基因而身体溃烂——

这是许石英想象中的,倘若他们还活着的样子。

这些债主一拥而上,像当初的白鼠一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着许石英的□□,直到把他啃得露出白骨,肠子都从腹腔中流出来,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

到了最后一遍,许石英终于受不了了。

他双臂交替地撑着地面,拖着自己被撕咬到膝盖往下全部消失的残躯,就这样咬着牙地拼命往前爬,好似一只被打断了腿的过街老鼠。

他双臂发抖,软得像是棉花,导致爬行的轨迹也歪歪扭扭——

盛丽莎和程青就在这时,夹在人群中出现了。

许石英一边爬一边回头,双瞳因为惊惧而极度放大,那两个女人在他的想象中被自动同化成了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部从脸颊下方沿着嘴角裂开,口中伸出触手一般长长的信子,脖颈往下的脊肋处覆满叠层的虫甲。

她们大着肚子,细细的弯钩状步足踩在地面,发出噼啪的脆响,蜿蜒着冲向男人,口器瞬间开裂如伞,一口咬住许石英的上臂!

“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立即在整条走廊回荡。

女人们卸去了他的双臂,让老鼠彻底变成了一根人棍。

他像蛆一样在地上爬行蠕动,汗与血,血与泪,全部混成一团。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许石英嗓音含混,哭得很惨。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到站在一旁看戏的谢松原。

青年懒懒地站在原地,背靠墙壁,穿着基地的白色实验服,凭空给自己变出了一根烟抽。火星明灭,烟灰从他指间落下,谢松原的表情有些怔然,闻言,慢半拍地低头看向脚边的人。

许石英努力地仰起头来,尽管双眼都被血水蒙住:“放我出去,我受不了了,放我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奥丁……对,奥丁,是他让我杀了你,处处针对你,是他!他跟我说起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谢松原望着地上这坨瑟瑟发抖、毛发污脏的东西,露出正在思索的表情:“啊,你说奥丁吗。”

他笑了笑,在男人期待与渴求的目光中掸了掸烟灰:“不好意思,我对他的了解可比你多多了。说到了解,你知道我和他小时候都是从一家福利院出来的吗?”

看着许石英脸上的惊愕表情,谢松原摇了摇头:“看来没有。”

他直起身,手中的香烟应声消失:“她活着的时候那么美,可你却只会把她想象成那个样子。这实在是……算了,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说完,谢松原拔腿转身。

许石英扭着身体追上去:“别走,你别走!”

他一下子慌了,像是知道谢松原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不断承受着精神折磨:“你不是说不会杀了我吗?!”

“嗯,我是这么说过。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谢松原的步伐短暂一顿,“身为一个成年人,你得学会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负责。不懂得忏悔的人,是不配活着的。”

青年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再见。虽然应该没有再见了。”

谢松原的身影渐渐远去。

老鼠几乎咬碎了牙齿,在他的身后咆哮:“我恨你!你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明白……你根本,不会……”

直到死时,老鼠都还在喃喃着这句话。恨中淬炼着痛。

受困于幻境中的许石英像是在做噩梦,双眸紧闭,一会儿疯狂地叫嚷,一会儿又哀切地呻/吟,尖利的鼠爪恐惧地在身前蹬踹抓挠,像要把什么东西推开,呼吸异常急促。

等到某一刻,谢松原再也听不见对方的声息。

他转过头来,发现男人的脑袋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着,像是吸足了水的海绵,沉沉垂在肩上。

末世的冬夜太冷,人没几秒就凉透了。他的四肢僵硬地伸在空中,如同一具死去已久的干尸,猩红的眼睛却还张着。

许石英活生生被吓死了。

谢松原站立起来,无悲无喜地觑着他的尸体,目光却像在穿透男人的躯壳,看向另一片虚无:“不,是你不明白我。你臆想出了一个完美的模型,然后愤世嫉俗,剑走偏锋。可那不是任何人,也不会是我。”

“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不可能不受苦……真羡慕你至死也不知道这个道理。”

这回,谢松原头也不回地真正离开了他。

小蜘蛛老老实实地趴在妈妈肩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谢松原心情有些低落。

它乖乖把自己的螯肢搭在青年的下颌角处,像小狗一样用脑袋去蹭对方的下巴,不停安慰妈妈。

谢松原被它逗笑了,揉了揉小蜘蛛的头毛。

“人类总是自寻烦恼,自取灭亡。”青年侧过头,冲它眨了眨眼,“如果大家都是小蜘蛛就好了。”

小蜘蛛没有听懂,但还是骄傲地挺起胸脯。

*

谢松原不停地往前走。

慢慢的,视野尽头似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灯光。

他来到近前,看见了一座孤零零矗立在荒郊中的巨大工厂。

谢松原足足盯着它看了五六秒,才在脑海中再次联络上了月湖边的众人。

“各位,我似乎找到了鲁纳斯的根据地。”

出人意料的是,等谢松原找到这里时,整栋鲁纳斯工厂已人去楼空。

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看,这里几小时前还有许多人类在活动。

但他们在一夜间全搬走了,就仿佛提前预知了老鼠的失败,甚至没考虑过要等他回来一起撤离。

做人如此,也算是相当失败了。

现场没什么需要他做的,谢松原左看右看,请一个准备回去找长官复命的士兵捎上了自己,搭个顺风车,再把他驮回了湖边。

众人还在月湖没走。

今夜无疑是军方最为忙碌的一晚。不仅要分出人手去鲁纳斯的工厂查看,主要还得留在现场收拾残局。清点人数、照顾伤员,落单的对手能抓就抓,不能抓的,也得提防着对方暗中出手。

经此一役,其他几股势力都遭到重创。鲁纳斯那些人被怪物玩弄得苦不堪言,出来后个个狼狈,不一会儿就被小八爪不费吹灰之力地打捞起来,送给军方处置。

而赵松呢——

虽然带来了一大帮足以继续和罗丘等人在地面再打一架的手下,但他本人却遭了大殃,上岸没多久就半昏迷过去。

没有赵松发号施令,手下们不能擅自行动,加上那看起来心智不超过十岁的怪物似乎也是军方这边的人,他们不敢招惹,只能隔着漆黑阴冷的树丛遥遥监视。

并不时派人过来询问谢松原的去向。

对此,白袖的回应是一句冷冰冰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们老大怎么办!”

高大漂亮的雪豹不耐烦地甩了甩脑袋,粗暴道:“那就让他去死。”

这会儿,白袖感觉自己就像第一次和另一半的孩子见面的后爸,想显露自己的心胸,尽量对对方好点,却又没有经验,不得要领。

但小八爪毕竟是谢松原捡来的,白袖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在怪物的腹中见过小八爪的模样,小小一个,看起来还只是个孩子。

此刻的小八爪因为身形太大,不方便上岸,而不得不整个趴在岸边。绝大部分身躯都浸泡在冰凉刺骨的湖水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们。

来往的成年人类纷纷对它投以警惕的目光,在路过小八爪的时候自动隔开十五米的范围。

罗丘的手下过来询问白袖是否需要帮助,雪色大猫摇了摇头:“不用,等谢松原回来。”

白袖正襟危坐,两只豹爪矜持端庄地支在身前,身后长长的尾巴偶尔扫一扫地上的杂草,仰头和小八爪对视。

相顾无言了片刻,白袖说:“别哭了,他会回来的,没有不要你。”

小八爪点点头,一对嵌在怪物脸上的巨型玻璃珠似的眼睛顷刻又落下两滴篮球大的眼泪。

白袖:“……”

他迟疑了一下:“吃芒果干吗?”

芒果干,那是什么?小八爪的字典里还没有芒果这个字眼。

它只吃过螃蟹干,鲨鱼干,海蛇干……

巨型怪物歪了歪脑袋,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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