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2/2)
林听忽地提起:“傅伯林还会做饭吗?”
江入年不确定,敷衍了句:“好像吧。”
“想不到他还挺贤惠。”语毕,林听擡眼看向江入年,过了两秒,她慢吞吞地问道:“那你呢?”
闻言,江入年擡睫。
林听感觉他又要误会,便补充了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一个在餐饮行业混得风生水起的老板应该,也挺贤惠。”
“哪儿看出来的?”
“面相。”
“……”
目前看来,江入年应该心情很好,要不然不会笑这么多次:“我不信这个。”
林听把视线从他的虎牙上撤回来。
就听到他的下一句:
“但你说是就是吧。”
林听还在愣神,江入年边走边把林听扯到靠窗边的位置,窗户推开,他坐在林听对面,散漫地道:“还疼不疼?”
林听反应了下。
下一秒,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
其实她都快忘了。
林听低着头,帽子擡起来一点,用手去碰,只一下,然后照实说:“不碰就不疼。”
“行了。”江入年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往下按,固定在桌上。
林听不敢直视他。
她额头上肿起来的位置被帽檐挡住,江入年看不见,但回想起早前那场景,神色还是细微地柔和下来。
不过语气依旧欠揍:“数你最明知故犯。”
林听轻哼了声,用力抽回手。
“脾气还不小。”江入年将勺子递过去:“用开水烫一下。”
林听噢了声,刚接过来。
江入年:“帮我。”
“……”
之后,两个人完全没有交流。
林听把手机放在左手边,视线停在上面,脑袋放空时屏幕恰好亮起来。
她回神,注意到来电备注。
江入年也注意到了。
“你妈?”
林听把手机拿起来:“嗯。”
随后站起来,避开他去旁边接电话。
江入把视线收回来,停在窗外的风景上打发时间,须臾,忽地注意到树下一抹熟悉的身影。
江入年稍稍压下眼角。
等了一会儿,林听那边似乎还没结束。
江入年拿起杯子喝水,片刻后,林听转过身,注意到她的脸色,他动作一顿,下意识问:“怎么了?”
林听低垂着眉,一句话不说,默默收拾东西。
江入年觉得奇怪,瞥了眼她手机界面。
倒是第一次见这个男人。
视频中的男人明显喝醉了酒,路都走不稳,还一边骂骂咧咧,但林听把视频声音关了,完全不知道他在骂什么。
安静一会儿。
江入年把视线擡起来,落在林听脸上,停了好几秒才再度出声:“要走了?”
林听手上的动作没停:“嗯。”
“我送你。”
江入年把杯子放下,随后站起来。
“不用。”
“……”
东西收拾好,林听至始至终没有擡头。
“我先走了。”
在此期间,江入年的身体僵硬,只是杵在原地。
像是完全不受控制。
情绪开始失控。
为什么总是这样。
他想不懂。
他做这么多。
好像丝毫未拉近他们间的关系。
她不知情,亦或是因为她不确定的态度,让所有的一切就变得像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对她来说,江入年可有可无。
他只是一个可以被随便敷衍的对象。
她什么都不说。
过了这么久。
她的拒绝和沉默,一次又一次地让他觉得,无论他怎么做,怎么努力,他们之间,好像都没有可能。
连往前走一步都难。
江入年不敢想下去,也不敢追上去问,生怕等来他潜意识里设想过无数遍,她笑他自作多情的目光。
他怕自己难堪。
盯着空掉的位置,江入年控制不住般地陷入茫然和混乱。
就在这时,傅伯林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站了片刻后突然说:“林听走了,我看她脸色不太好,你们吵架了?”
一秒。
两秒。
江入年收回思绪,心不在焉地答:“没有。”
闻言,傅伯林顿了下。
一直觉得江入年这人打骨子里就不可一世。
不管什么事。
他都不在意。
完全没想过,原来再意气风发的人也有软肋。
原来江入年的软肋——林听。
也是死xue。
可能觉得这时得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傅伯林脑子转得飞快,马上找到新的话题:“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煮的东西味道怎么样?”
江入年看向窗外,语气很平:“难吃。”
傅伯林一噎,难得没怼回去,只是心想着:我他妈就不该安慰你。
林听走了之后,江入年很快离开,店丢给傅伯林打理,只身前往对面的大树底下。
老觉得自己眼花,江入年和恕师对视。
他没眼花。
恕师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秒,江入年擡手对准恕师的后脖,他的动作很快,恕师来不及反应便晕了过去,醒来时,还在树下。
恕师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双手双脚都被绑着。
周围没有人。
恕师挣扎了会儿,发出细微的动静。
很快,江入年走到他前面。
江入年的表情冷酷十足,像是冻了一整晚的冰块,一出声便是言出必行的冷:“说没说过,不管你是谁,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恕师低头看了眼绑在身上绳子,不怒反笑。
果然被绑起来了。
不过没关系,有他后悔的时候。
“知道我是谁吗?”
恕师目光停在江入年的脸上。
江入年扯了下嘴角:“说说看,你到底想干嘛?”
恕师了解他的性子,但还是说:“这样聊天合适?”
“聊天?你也配。”江入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心情不好:“别说没给你机会,非吃点苦才懂事。”
恕师:“你吃炸药了。”
江入年懒得跟他废话。
恕师注意到江入年的情绪,不太对劲,便也不跟他兜圈子:“你别不信,我就是来给你提个醒。”
此时,江入年已经走到正中间的位置。
就算这人被绑着,也是来路不明,他不能放松警惕。
“智者不入爱河。”
江入年一声不吭。
上次见面也是如此,恕师最后对他说的那番话——你存在于我的过去。我,来自于你的未来。
简直荒唐。
但凡脑子正常一点都不会理会。
江入年看着恕师,像是在琢磨他想要的表达,又像是在等他的下一句。
像对待一个陌生的精神病人,江入年没什么耐心:“有时间上医院看看。还有,老子就算淹死也不关你的事。”
恕师知道他不信。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说:“别辜负你自己。”
语毕,绳子掉在地上。
恕师再度消失。
江入年走上楼梯,刚有所动作,顿下。
他松开门把手,转身走到林听那边,擡手敲了敲门。
却没有人来开门。
回忆起林听今日的表现。
像是有很着急的事。
也不肯跟他说一声,只会到处乱跑。
江入年忍着脾气,打了两个字又全部删掉,直接给她发语音:“人呢?去哪儿了。”
消息如同石沉大海。
还是说她在忙,没看到他的微信?
江入年犹豫了一会儿,正打算放弃时忽然想起IP还有定位功能。
江入年在手机里东翻西找,点开微博这个不常用的社交软件,视线顺着往下拉,看到林听的IP属地。
她回帝都了。
……
此刻,飞机落地。
林听刚下飞机,正在排队拿行李。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顿了下,来电显示是江入年。
她想都没想,直接从人群中走出来。
她拿着手机,靠近耳边。
江入年声音清冷,像花一样,一朵,一朵,在无人的山间轻轻飘落,夹杂着风声:
“登机了,怕你有事找不到我。”
“……”
“顺便通知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