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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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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注视着。

林听有些许紧张,故作镇静道:“刚刚不小心从雨伞里掉出来了。外面在下雨,所以这上面的红色绳子有些脏,不过还好玉没碎。”

江入年琢磨着她这话。

须臾,他问:“我看起来是像斤斤计较的人?”

既然他诚心诚意的发问了。

林听盯着他看了两秒,挺认真地回答道:“我能理解。”

“……”江入年眉心微不可察的跳了跳,垂眸的同时把平安扣从她手里扯过来,转身时轻嗤了声:“成吧。要多少?”

林听没懂他什么意思。

背对着她,江入年抛出选择:“五百够不够?”

林听之前没遇到过像他这样的人。

一句客套话都没有,开口闭口就是要跟人算账,她正想着怎么处理,下一秒,不争气的肚子叫了一声。

“……”

周围这么吵。

他、应该听不见吧?

江入年听见了。

安静两秒之后。

“谈钱是不是挺肤浅的?好像……有点。”像是在自问自答,他说:“那不肤浅的话,为了改变我在客人心中斤斤计较的形象——”

林听听见他说:“请林老师赏脸吃顿饭?”

林听眉头轻皱,重点是:

“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江入年没转头,平铺直叙:“你那位朋友不是这样称呼你的?”

朋友?

应该是季祝。

可,他怎么也这样叫?

明明不认识,还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不了,无功不受禄。”出于礼貌,林听没有直接拒绝。

闻言,江入年回过头。

林听总觉得他这眼神像是某种无声的逼迫。

似是完全不在意林听在想什么,江入年若有所思,随后目光笔直的落在林听脸上,提了一句:“这枚平安扣对我很重要。”

“……”

“我这人呢,向来知恩图报。”

这话没有强迫的意思。

但又好像这个脸她还,非赏不可了。

林听感觉很不好,仿佛自己被他掌控。

江入年指了指包厢。

“请吧,恩人。”

“……”

江入年坐在对面,举止大方。

林听反倒比往常拘谨很多,只顾着往嘴里小口小口的塞东西,偶尔瞥到江入年的动作。

教养做不了假。

这种存在讲起来很虚,但林听感受得到。

之后,便觉得烧烤店很可能只是江镇草的副业。

思绪越飘越远。

如果这样的话,也就难怪他身上没有那种老板该有的、热情似火的精神面貌。

察觉她在走神,江入年仍没什么情绪。

“你叫什么?”

林听回神:“双木林,倾听的听。”

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很舒服,很好听。

江入年礼尚往来:“江入年。”

听完他的口音,林听想起季祝的问题。

“江老板不是本地人吧?”

江入年眼睫微动:“怎么?看不起外地人?”

林听不知道他这话里的敌意从何而来,感觉莫名奇妙,回道:“我倒也不至于看不起自己。”

江入年把玩手里的酒杯,语气格外疏离:“喝酒吗?”

林听摇了摇头:“不方便。”

江入年要了一只酒杯。

这店里的灯光打得赏心悦目,他的动作也赏心悦目,两者相得益彰,只瞧见江镇草那指尖莹润的莹白,像弯弯的月牙。

人生有三大美事——美食美酒美人。

对面的男人轻描淡写,透着冷冷的疏离感,生得一副好皮囊,但偏乖的眼型充满欺骗性,鼻高挺,显得没有攻击性,一双绯色薄唇似笑非笑,噙着一股轻佻,给人感觉是个风尘渣男。

偏偏浑身透着狠劲。

若加上他说话时的语调,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散漫,谁都不放在眼里。

浑然天成的野性像一匹沙漠孤狼。

此时,孤狼收起尖齿利爪,像她展示优雅高贵的皮毛。

林听产生一种登上人生巅峰的错觉。

江入年喝了半杯,神情倦倦的。

“好看吗?”

“……”

林听差点呛到!

猛地回神,她马上冷静下来:“我吃饱了。谢谢江老板今日的款待,我改天再来照顾你生意。”

她跑了。

就这样跑了……

江入年仰头一饮而尽。

把酒杯放下,随之转过头,视线在光线下一点一点变得灼热起来。

林听仍记得买酱油。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风不止。

凹凸不平的路面处处有小水坑。

水坑偷走了月亮。

林听没注意脚下,一脚把月亮踩碎了,水花溅起来,脚踝一凉,她浑身打了个哆嗦,脑子被寒风一吹顿时冷静下来。

停了一会儿。

林听不觉得自己是落荒而逃,程度太过。

带着奔跑后失控的心跳,她开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边走边思考自己做贼心虚是为什么?

她没有经验。

思考半天,只能把这一切异常归结于人类正常的被异性吸引,但不难堪的本能。

仅此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

神情逐渐恢复正常,清冷疏离,思绪被一声“林老师”打断。

回头看,林听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她眨了眨眼,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等江入年快走到面前,才后知后觉地回神:

“你这是?”

她稍稍擡着头。

江入年身上有很浓的酒气,但神色依旧清明,他扶着她的伞:“不是花钱买的?被你落在店里了。”

稍愣,林听双手接过。

“谢谢。”

江入年正想说不客气。

她迟疑地问了句:“要给钱吗?”

“什么?”

在他极为不可思议的凝视下,林听格外认真地说:“你时间还挺贵的。”白嫖了江入年一顿烧烤的林听不好意思再占他便宜。

毕竟是一把伞要卖三百的人。

“……”

林听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江入年又无语又好笑,眉宇舒展开,吊儿郎当的语气:“看来我这斤斤计较的形象在林老师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呢。”

林听笑了下。

“江老板今天心情好,乐意给你跑腿。”说完,他自然而然对上她的眼睛,补充了句:“不收你钱。”

林听讷讷的:“哦。”

目送她走远,江入年擡起眼,目光投向左前方的巷口,此时脸上已经换了副表情,隐隐的戾气,丝毫不收。

“滚出来。”

安静了一会儿。

一道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显现。

月色明亮,竟是个和尚。

和尚的额头点了一个字,距离太远,看不清。

江入年盯着他的轮廓,眼神好似寒风在刮,语气却不紧不慢:“再敢跟着她,我送你上西天见真的佛祖。”

他绝对有说这话的资本。

锋芒毕露、杀气腾腾。

真正的江入年。

“江赎。”

江入年的眼神彻底变了。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可那和尚却云淡风轻,还有心情自我介绍:“我叫恕师。”

他站在那儿,风在吹,衣袍在动。

江入年眯起眼睛。

看了他一会儿,恕师反倒是笑出了声,如释重负的样子:“我要走了。”

“……”

他的目光悲悯,慢慢地说:“很快,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那和尚转身折回小巷。

江入年觉得茫然又荒唐。

简直莫名其妙。

恕师?

这和尚大概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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