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2）

他走上前。

“狐狐。”

他轻声唤道。

狐狐阖着眼睛，她的睫毛颤动一下，她本可以睁开眼睛，却至死不愿意再看寒镜一眼，便在沈凌怀里断了最后一丝气息。

这时天上飞落两道细细的白光，是心月狐族的亡魂，待近了，模糊的可以看出是一对男女，狐狐的魂魄飞离身体，向他们飞去，怀中抱着的，是小小狐宝的亡魂。

那对男女缠着狐狐母女，拉她向冥道飞去！

沈凌一下明白过来了，那是狐狐的爹娘吧，心月狐族不肯入冥道，便是在等狐狐母女，他们是那样善良，宁愿魂飞魄散永无轮回也不要落下一个人。

忽然间霁月镜飞出！

冥道瞬间变小！

沈凌吃了一惊，冥道的压力太大了，霁月镜支撑不住了，糟糕——

眼看冥道阖的只剩下一条细逢，心月狐族无法进入冥道，沈凌不顾一切飞过去，用自己的仙骨加霁月镜一起撑开冥道！

“凌——”

亡魂中，传来狐狐的声音。

“快走！”

沈凌憋着气大吼！

别让她的苦心白费！

心月狐族数千亡灵凝结为一道灵带进入冥道！

沈凌咬牙强撑，她感觉到自己的仙骨被压裂了，快要碎了！终于，所有亡灵都进了冥道！沈凌一口血吐出来，仙骨碎裂，人从高空坠落！

冥道只剩下一个黑点。

忽然间自冥道中飞出一团团红光，红如鲜血！

凌，多谢你。

冥道之中，传来一道哽咽之音，是狐狐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与不舍。

小仙家，多谢你相助我族，我心月狐族感恩不尽，愿将我族永生之力赐福于你，赠你不死之心。

即日起，不死心认你主。

烙魂为印。

一道模糊又温柔威仪的声音传来。

不死心认你为主。

不死心认你为主。

模糊的声音此起彼伏。

像一道道道音吟诵，祈福之音！

一团团红光自冥道内飞出在空中凝聚——

不死心！

封星寒猛一握拳，他眼睛紧盯着半空中！

数千团红光在空中凝聚成一颗鲜红的心，鲜活跳动，然后飞入沈凌身体中——

不死心进入沈凌的身体，沈凌只感觉魂魄像被净化了一般，意识忽然变得清明，她断裂的仙骨也像汲到甘泉一般衔接复原，恢复如初，她猛地睁开眼睛，纵身飞落而下。

冥道彻底关了。

沈凌仰望半空，她心头舒展开来，总算，成功了。

“师父！”

沈九尾扑过来，脸上都是泪。

沈凌摸摸他的头，冲他笑：“师父没事。”

“仙主，你太冲动了。”

扶九过来训斥沈凌，他神色却温柔，眼中透着喜色，他自然欢喜，沈凌得了至宝不死心。

“镜！”

梅若清惊叫！

寒镜忽然站不住摔倒在地上，梅若清急忙扶住他，寒镜却跪在地上将狐狐与狐宝死死抱在怀中。

她至死都不肯再看他一眼，没有一丝留念，她一定恨极了他。

寒镜没有心，却依然痛得撕心裂肺。

他突然张嘴吐了口鲜血，魂魄却又散开来，他没有心自然是活不了的，不过是放不下执念使然，强行从天泉中聚魂而生。

“封星寒，救他！”

梅若清满脸是泪，凄厉地喊封星寒。

封星寒却怔忡看着天空，好似没听到她的话，待池渊喊他，他方回过神来，他眼睛中却闪过一丝不耐烦与憎恶。

他走过来道：“他没有心，不可能活的。”

梅若清哭着道：“把我的心给他！”

封星寒道：“我早就说过，不是随便什么心都可以救他的，除了不死心。”

梅若清扭头喊沈凌：“沈仙主！沈仙主，你有不死心，我求求你，把不死心给寒镜！”

扶九却立刻抢先出言阻止：“不可，仙主为救心月狐族强开冥道已经身受重伤，若没有不死心仙主也活不了了！”

“沈仙主，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救救寒镜！”

梅若清爬过来拽着沈凌的衣摆，那么高傲不可一世的人居然为了寒镜向沈凌下跪乞求，什么骄傲自尊都不要了。

沈凌看到她崩溃卑微的模样，她心情沉重又复杂，但是寒镜是咎由自取，她若将不死心给寒镜，那心月狐族的惨死算什么，笑话么？

“不必了。”

寒镜开了口。

他神情凄然又平静。

寒镜低头看狐狐与女儿冰冷僵硬的脸庞，心如死灰，他也觉着好累，几千年了，他一直在负疚中痛苦的活着，受尽良心的折磨，死，已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这时，寒月城上空忽然传来沉重的雷声，寒镜闭上眼睛，他听着滚滚而来的雷声，似乎预知到了什么，神色宁静。

雷声转瞬而至。

天上，一个巨大的天雷阵笼罩在寒月城上言，万千神雷闪耀！

池渊看到天雷大阵，他一下腿软扑腾跪在了地上，眼中现出绝望。

“天雷阵，天雷阵……”

数万年前寒月城获罪被罚下神界，便是经历了万道神界的天雷阵，族人死伤惨重，几乎灭族！

“为什么，为什么？”

池渊哭着崩溃！

梅若清仰头看天！

脸上也没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