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2)
第六十章
阿檀拧眉抱臂, 低头嘶了声,好奇追问下去:“吴婶,你知不知道小秋为何上吊?”
问到原由, 吴婶似乎很紧张,一句简单的话,结巴好几次才说完整,“没、没、没什么,没什么原因……”她再次避开了阿檀探究的视线,补充道,“长官们, 这这这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 和文叔的死也没关系……”
吴婶说了一半便住了嘴,言下之意, 似乎是不愿再提及。
本来关于小秋, 阿檀只是顺口一问,没想要刨根究底的, 就是见吴婶反应奇怪,回答也奇怪,让她更加起疑。
问知不知晓上吊原由, 吴婶不答知或不知, 而是回没什么原因,明显知情且避讳。
阿檀蹲下身去,视线与地上的吴婶平齐:“人活得好好的,偏偏选择房中上吊, 怎么可能没有原因?吴婶, 你是湘剧班的小管事,这戏班子, 除了文叔之外,你呆得最久,管的事最多,肯定是知道的,我再问你,小秋为什么上吊?”
吴婶顿了好久,才说出一句:“是为情所伤。”
既然只是为情所伤,问起来何故要心虚,要遮掩,要让人一再追问,阿檀愈发觉得内有古怪。
周钦之亦听出了吴婶话中的矛盾之处,他先于阿檀,冷声问:“为什么最开始不说实情?”
“我……”
“为什么回答没有原因?”
“长官……”
“说实话。”
周钦之一字一顿,明明语调平缓,却不怒自威,惊得吴婶一哆嗦,赶紧搓手答:“长官!我说实话,说实话……”
她害怕触及到周钦之的视线,将头埋得很低,眼神飘忽着,嗫嚅道:“这一切都与黄老板脱不开干系——”
“怎么又与黄春义脱不开干系?”
昏黄摇曳的灯火下,吴婶絮絮叨叨讲起了春湘园的一桩旧事。
十多年前,黄春义刚从黄老爷子手里接下春湘园,就对湘戏班的小秋一见钟情。
小秋年方十八,生得是花容月貌,黄春义虽富裕,可长得肥头大耳满身横膘,他多次求爱小秋,小秋一直将他拒之门外。
很快端午节至,那日春湘园座无虚席,戏唱得满座叫好,散场后,黄春义备了一桌好酒好菜犒劳戏班,席间文叔一个劲地劝酒小秋,并说什么今日是端午,按俗来说是要喝雄黄酒的,老人都言,喝了雄黄酒,百病都远走,小秋,你不喝可说不过去。小秋本不会喝酒的,但推迟不过,只能饮了几杯,她酒量不行,几杯下肚便晕晕乎乎说要回房休息,文叔很是体谅,并令吴婶搀扶她回房。
“我扶着她,刚出门,小秋便推开了我,说她自己回去就行,”吴婶摸了摸鼻子,“我想着在园里,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就没送了,叮嘱她早些休息,也回屋了。”她又的眼神飘忽不定,又擡手摸了摸鼻,阿檀将她的神态举止尽收眼底,断她此处撒了谎,但阿檀未声张,听她继续说了下去。
“没想到,就真出了事!”吴婶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肉皮脆响,她难为情地说,“小秋进错了屋,去了黄老板房中,两人都醉了,一男一女,同床共枕的,就出了大事……小秋失了清白,连戏台都不肯上了,哭哭啼啼好一阵,黄老板说他会负责,会娶她为妻,一来二去的,小秋就从了,我们都将她做黄太太看了,谁知黄老板那头还有婚约,马上婚期临近,黄老板给了小秋好些银钱想打发她离开,小秋当晚就上吊了!”
吴婶讲完,刘马等人无不愤愤,痛斥黄春义的薄情寡义,可阿檀却品出了别的意味。
“明明知道小秋不会喝酒,文叔还一个劲劝酒,打的什么心思?”
吴婶一愣,讪讪回答:“这我不知。”
“还有你,”阿檀目光如炬,“小秋推迟不过喝醉,文叔令你送小秋回屋,明明她站着都费劲了,你却不送她自己回屋了,你又是什么心思?”
吴婶神情慌乱,可也不忘解释:“不是我不送,是她不让我送。”
“一个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稳的人,说不让你送,你就真不送?”
吴婶被问住,左顾右盼,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语。
“现在小秋已死,什么都是你一面之词,是真没送还是故意送错了房,也不得而知了。”
“不是,不是,真是小秋自己走错了……”
阿檀晃晃头,故意吓唬她:“文叔死的那晚,你听到的像极了小秋的戏音,搞不好真是小秋,她的死有冤情,无处述说,只能夜半唱戏。”
这一句话,吴婶瞬间变了脸色,手抖得比筛子还厉害,似乎恐惧极了,她的反常举动更让阿檀笃定,小秋之死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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