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2)
第78章
她在心里演练过很多次了, 一击毙命,慕容清只瞪了她一会儿,很快没了气息,睁着眼睛死去, 宋暮云靠着一腔恨意的支撑做完这一切, 却在他死时忽然慌了神。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杀死自己恨的人,她不后悔杀他, 可,万一被人发现了呢?
宋暮云忽然很害怕, 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
直到姜谣找过来, 看见这一幕。
暗卫说暮云往冷宫去时, 姜谣很是不敢相信,她去冷宫做什么, 冷宫森寒偏僻, 她这个弱女子过去干嘛?
出于心底的担忧,生怕媳妇儿是被谁骗过去, 毕竟先前自己要陪她去,她死活不愿,仔细想来确实有那么一些不对,姜谣还是起身去冷宫找人,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就会看见这一幕。
宋暮云双手颤抖, 眼眸含泪,明明手里的匕首还插在人家身上, 把人都插的不吸气了, 她却无端显得很可怜, 好像被谁欺负了似的。
姜谣心口莫名一窒,皱眉,快步走过去,在宋暮云极惊惶之中握住她的手,那只险些沾上血色的手。
宋暮云猛然擡头,看见姜谣的脸,那一身力气顷刻就泄了。
本也有些怕,此时不由更怕,惶惶然的松了手,慕容清逐渐冰凉僵硬的身体轰然倒地,她一双满是水意的眼睛,怯生生看着姜谣,片刻,一下扑进姜谣怀里,身子微微发着抖,显然害怕极了。
明明这么害怕,她却还是做了,姜谣深深闭了闭眼睛,再开口,咬牙切齿的,“宋暮云!你疯了不成?敢在宫里刺杀皇子!”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即便是她准备要了两人性命,也没想过要在宫里动手。
怎么敢的啊。
姜谣整个人都震惊了,却还是牢牢抱住不停往自己怀里钻,害怕到颤抖的女子。
宋暮云显然怕极了,水汽几乎渗透进姜谣的衣服里,她声音带着含糊不清的哭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有人看见我了吗?”
姜谣也怕这个,她就怕是有人看见她了,万一事情败露,她该怎么办?
“是我的暗卫说看见你往这边来了,我没问别人。”
姜谣对宋暮云的在意,有目共睹,她的暗卫见宋暮云独自离开,也不由多看了两眼,才叫她把人找着的。
“你可真能啊。”
姜谣抱着怀里人,半天憋出这句,眼角眉梢都是无奈,宋暮云默默抱紧了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惊惶情绪逐渐因她在而压下去,小声道歉。
慕容春就在这时送到了。
当看见晕倒在暗卫身上的慕容春时,姜谣更是震惊的合不拢嘴巴。
暮云……这是要做什么?
她要连杀两个皇子吗?
姜谣恍惚间已经在考虑,直接篡位有几成几率成功了。
正想着,宋暮云稳定情绪,从姜谣怀里退出来,她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慕容清,眼里恨意一闪而过,很快又变为惶然,心里怕的厉害,却只得忍着,忍着那惧意,让暗卫把慕容春扶过来,盖在慕容清身上,让他握住那柄匕首。
小姑娘做完这一切,扭头看姜谣,吓得要哭出来了,她即便恨慕容清,可是也没有杀过人,即便这么多人欺负过她,可她从来没自己杀过人。
姜谣皱眉看着她一步步行事,明白她的计划了,心里很想骂她,但时间紧急,这时候也只能先帮她擦屁股。
她走过去,握住慕容春的手,那只手他握着慕容清胸口处的匕首,然后,拔出来,一个用力,划到别处,有汩汩的鲜血流出,待特意制造了几个不致命伤口后,她又握着匕首,从人心口最致命的地方,深深扎了进去,微凉的血溅在慕容春脸上。
姜谣知道怎么动手可以躲开那些血,她们身上什么也没沾,干干净净站起身。
她问了宋暮云的全部计划。
宋暮云眼睫轻颤,对她不敢有丝毫隐瞒,和盘托出,“我,我模仿慕容春的字迹,给慕容清送了纸,约他在此处见面,还带上了我自己的名字,是想,是想杀了他,然后嫁祸给慕容春。”
姜谣:……
“你是真的敢。”
她眼神复杂,一直觉得自家小媳妇儿有点胆小,万万没想到她不止不胆小,胆子还这么大。
那是皇子,说杀就杀。
真是胆大包天。
姜谣看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重重叹了口气,直接去枯井边捡了块石头,用慕容清有些僵直的手握住那块石头,狠狠砸向慕容春的脑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粒黑色药丸,喂进慕容春嘴里。
药丸无色无味,遇水即溶,确保那颗药丸化了,她才站起身,咬牙说, “行了,听天命吧,走,洗洗手去。”
她满手的灰,刚刚还握了慕容春的手,自然要洗一洗。
这时候宋暮云异常乖巧听话,神色都透着一股心虚,跟在姜谣身后走。
有暗卫在外头开路,出去时没碰见一个宫人。
姜谣借湖水洗了手,然后跟宋暮云手牵手回去。
虽姿态极为亲密,但她没与宋暮云说一句话。
宋暮云倒是想说话,但几次张开嘴,又闭上了,一双眼睛水汪汪又可怜巴巴的,好一会儿,才极小声唤了声姜谣。
姜谣仍旧没回头,也不搭理她,宋暮云知她生气,低下头,神色有些失落。
洗完手后,两人在外面找了几个正闲聊的人,走过去与她们一块儿聊。
有喜欢赏花的人,自然也有不喜欢赏花的,早就偷偷溜出来玩了。
姜谣路上同他们遇上,二话不说带了宋暮云过去,过来的方向正好是宴会的方向,她说暮云出来如厕,却不慎迷了路,她来找她的。
大多数未出阁的小姑娘天真又善良,见姜谣态度很温和,立马点点头表示理解,纷纷说起自己第一次来皇宫时,因不识路闹出的笑话。
姜谣笑了笑,尽力表现的温和一点,她平日里都是和武将玩的,跟小姑娘玩的少。
尤其是京城的小姑娘。
她们胆子小,动辄就能被她吓到。
哦,对,她上回在某宴会里扬了扬鞭子,就吓哭一个贵女,从此对京城贵女不敢靠近,也就暮云,为了姜家活命,不得不去找她,努力向她释放善意。
“听闻姜小姐以前在边关生活过是吗?”有小姐好奇的问。
姜谣应了一声,“嗯,近几年才回京的。”
“哇,那边关好玩吗?是不是有很多京城没有的新奇玩意儿呀。”一粉衣女子满脸幻想。
姜谣顿了顿,眼里露出怪异的神色,片刻才说,“边关……很穷苦,百姓没有银子,每件衣服上都打了补丁,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儿,也很冷,很多百姓是冬日里被冻死的。”
那群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女一愣,互相对视一眼,愣愣的谁也没敢说话,过了会儿,为首的绿衣女子先开口,神情疑惑,“怎会被冻死,他们没有碳火吗?”
小姑娘眼里是纯然的不解,她好像真的不明白。
姜谣嘴角勾起一抹无奈苦笑,解释,“边关临近蛮夷之地,很多商人都不爱去那做生意,容易被抢,导致那儿就越来越穷。”
有小姑娘听完,气的鼓起两颊,愤愤不平,“天呐,怎么会这样,就没人阻止他们,任由他们抢我大晋子民吗!”
“他们并非我国之人,抢完就跑,管也管不了,除非大晋有意开战。”
这话一出,几个小姑娘都沉默了。
她们是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家中长辈仍信奉女子的三从四德,不许她们听太多朝事,她们自然也懂的不多。
第一次听闻原来边关是这样的,心里都不约而同有些难过。
很容易就心疼起了边关生活艰难的百姓。
“那,那大晋就不能开战吗?”
她们只知道大晋国力强盛,是当世国土最多的国家,哪能被人这样欺负?
姜谣却摇头,“若开战,劳民伤财,于百姓更苦。”
贵女们全都再次沉默了,宋暮云站在一边被姜谣牵着,擡头看向她,女子好似在发光,亮的她睁不开眼。
有人期待地问她,“那若我们不得已开战了,会赢吗?”
姜谣拉着宋暮云的手指摩挲了两下她的手背,嘴角勾起张扬肆意地笑容,她毫不犹豫,“那是自然,若此次开战,我也会去。”
她也会去,所以一定会赢。
这是姜谣的自信。
她十四岁时就上过战场了。
对他们的能力,不说十分熟悉,也了解个七七八八了。
小姑娘们立时有些崇拜的看着她。
第一次被许多人这样看着,姜谣刚自信完,立马又不好意思了,只觉得很想逃,怎么,怎么都这么看着她?
是不是方才那句话太招摇了?
“你好厉害啊,我们可以叫你姜谣吗?你真的要上战场啊。”
姜谣颇有些紧张,回头看了宋暮云一眼,莫名又安定下来,微微点头,“唤我什么都可以,若是有机会,我自然要上战场保家卫国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个,好像自己在姑娘们中间特意表现些什么一样。
宋暮云静静看着她们夸赞姜谣,她一直知道,姜谣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京城里的小姐不喜她,那定是不了解她,若了解了,没人会不喜欢她的。
还好,那个她在所有人之前,先了解姜谣了。
即使姜谣不属于她,但她还是为那个自己感到庆幸。
小姑娘眼里闪着天真羡慕的光,“那你日后就是大将军了呀!”
姜谣连忙推拒,这都是没影的事,她要是认了,那也未免太自傲了些。
谁知她们又看向宋暮云,神色愈加激动,“那暮云以后岂不就是大将军夫人了?”
姜谣一顿,忽然觉得,这,这好像也没错。
大将军夫人,听着多威风,她努力一下吧。
宋暮云闻言,立马红透了双颊,恨不得把头埋进自己胸口里,声音也带着羞意,
“你们,你们别胡说。”
宋暮云从前也与这群女子聊过天,一块儿玩过,算是个不远不近的关系,没想到她们说话会这样直白,什,什么将军夫人呀,多叫人不好意思。
“这怎么能是胡说,现在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一对儿,姜谣若是做了将军,你可不就是将军夫人了?”
为首的绿衣女子又说,眼里带着善意的调侃。
什么一对儿呀,宋暮云从来不知道,循规蹈矩的贵女小姐,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悄悄躲到姜谣身后,抓着她后背的衣裳,低下头,面似桃花,不敢与人对视。
姜谣虽生她的气,这时却还是上身挡了,神色止不住的无奈,“暮云怕羞,你们说我就行,别闹她。”
被她护着,宋暮云愈加羞涩,从姜谣身后探出半个脑袋,脸颊白里透粉,看没几眼,就被姜谣按着脑袋按回去了。
贵女们心想,好像每回碰见她们,姜谣都是将暮云护在身后的,真好啊。
女子果然比男子可靠多了。
好几个贵女莫名生起这一心思。
慕容慈陪着姜茹闲逛出来时,正看见姜谣与贵女们聊天,眉梢挑了挑,有些惊讶,“你姐姐在跟人聊天?”
她认识姜谣时间也不短了,印象中姜谣可没什么朋友。
姜茹擡眼望去,面上闪过一丝惊喜,勾唇笑起来,“原来姐姐在这呀,我要去找姐姐,你也去吗?”
在她眼里,姐姐在的地方永远是最吸引人的!她从小就跟着姐姐,很习惯了。
慕容慈心想,她还是更喜欢姜谣多一点,“答应好要陪你出来走走的,自然不能半道离开,走吧,我也去。”
姜茹本想说没事,她自己去找姐姐也行,但看着八皇子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她不知为何,没有说出那句话来。
只是低头轻轻应了一声。
与慕容慈一同走到近前,方才温声唤,“姐姐,嫂子,各位姐姐好。”
姜茹微微矮下身子,行了一礼。
几位小姐也同她行礼。
小姑娘们见着姜茹来,又齐刷刷去问她,“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聊你呢,你父亲镇守边关,是不是很辛苦?”
“那里的人真的很穷吗,连衣服也没得穿吗?”
“蛮夷之族这么过分,龙虎大将军能不能打服他们啊。”
“对啊,老是抢我们东西。”
姜茹被十分热情一点也不认生的贵女们吓得呆了呆,可她们又颇为热切的看着她,片刻,反应过来后,她还是一句一句回起来,“嗯,很辛苦,时常受伤,是很穷,我与娘亲经常去施粥,打不打仗得看朝廷的命令。”
本着不赶尽杀绝,免得对方急了跟我们鱼死网破的想法,每次都是人家投降,就不打了,要点他们那的名贵东西,然后放过他们。
他们总是记吃不记打,隔几年修养好了又要举兵来犯,然后继续被打回去,就这样循回往复
贵女们听姜茹说着边关的事情,明明神情似懂非懂,但却听的格外津津有味。
不懂也没事,回去找人问问,这可是她们没接触过的东西呢。
慕容慈插不进去,她站在姜茹后头想,这群人是不是忘记给她行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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