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2)
第58章
几日过去, 到了比武擂台之时。
姜谣在察觉,上头总有人悄悄看着她们, 眼神晦暗难言。
她不用擡眼都能猜到, 慕容清那瘪犊子又羡慕嫉妒恨了。
哼, 谁叫他品行不端,这般人还配拥有女主?
姜谣与人都坐好了, 拉过她的手在掌心握着,再擡头时才发现, 原来不止慕容清一个人恨毒了般看着她们, 还有一个……是上次见过的八皇子的皇弟, 行几她不记得了,总之也在看她, 脸色比之那日的苍白, 已好了许多。
原来他不是天生脸白?
那就怪了,为什么偏偏那日脸白。
想到被她伤了手臂, 逃出去便没了踪迹的刺客,
姜谣眯了眯眼睛,手指往腰间轻按。
腰带里,被她装了两片飞镖进去。
很快,皇上落座,比武正式开始。
今日的比武许多官阶不高的武将几乎都会参加, 能在皇上这留个印象也是好的,但皇子只有几个武功高的可能会参与, 其余, 大抵是不会去皇上面前丢脸的, 免得惹皇上厌烦。
宋暮云凑在姜谣身边小声问,“你一会儿也要上去吗?”
姜谣点头,“嗯,上去练练。”
“那我在。”
“嗯,知道了。”
暮云关心她,姜谣想到此处,心中骤然有些绵软,伸手揉了揉宋暮云的脑袋。
这还在外面呢,她也丝毫不收敛,宋暮云脸颊微红,将头顶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小声抱怨,“你干嘛呀,让人家看见了多不好。”
姜茹在另一边已经习惯了,面带微笑,得体的不得了,跟旁边坐着的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天。
比试已过去一半,现在台上正背着手,独孤求败的是吴国公之子,他穿着一席白衣,动手间也婉若游龙,相貌堂堂器宇不凡,是个翩翩少年郎,武艺确实不错。
“你可认识台上之人?”
姜谣侧头问宋暮云。
宋暮云仔细看了眼,轻轻点头,“见过几次。”
这人曾去她家求娶过她,但这没必要说。
“熟吗?”
“不熟。”
“好,那我上去了。”
姜谣说着站起身,宋暮云也跟着起身,皱眉,“听闻他武艺不错,你小心些。”
“我知道。”
姜谣几步飞身上台,从旁边的兵器台上挑了一柄剑,横向吴琰,漂亮的脸上满是漠然,“吴公子,你先请?”
吴琰微愣,下意识看向台下,却是看的宋暮云。
姜谣微微皱眉,心中不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宋暮云正看着她,不悦才稍减轻了些,剑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指向吴琰,冷淡开口,“出剑。”
“那就得罪了。”
吴琰收回视线,朝姜谣拱手,面色复杂,到底提起了剑,向她而去,两人缠斗在一起。
皇上许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问身边的公公,“台上的,是姜家的小姐和吴家的小子吧?”
公公笑着闭眼吹,“是啊,皇上好眼力。”
姜谣本是要上台练练手的,但现在,她的目的不是练手。
吴琰一剑向她而来,她躲过去了,却忽而从腰间掏出两枚飞镖,甩了出去。
吴琰瞳孔骤然紧缩,立马飞身躲开,那两枚飞镖也自然而然的甩出了比武台,直直擦着某没反应过来的皇子手臂过去。
众人哗然,姜谣也似吓了一跳,赶忙跳下比武台,奔向那皇子,一把抓住他努力想往后躲藏的手臂,拇指摁在某处,见皇子面露痛苦,她眼里深色一闪而过,惊呼起来,“抱歉殿下,臣女不是故意的,让臣女看看您的手,有没有伤到?”
八皇子还在养伤,没有过来,九皇子旁边坐的是七皇子,七皇子已经开始皱眉问责她刺杀皇子该当何罪了,姜谣自己心里有数,根本没伤到九皇子,自然也不搭理他,她无视的态度又把慕容清气的不行,浑身发抖,只是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在外还需维持自己风度翩翩儒雅温和的名声,才没有继续说话。
台上皇上也被吓住,紧紧皱眉,这姜家小姐怎么这样不小心,还使暗器?
“没事,我没受什么伤。”
皇子瞧起来很紧张,脸又白了,使劲儿往后想夺回自己的手臂,姜谣却表现的分外着急,一不小心,皇子整条手臂上的衣服都被她撕下来了。
周边响起女子的惊呼声,大多女子侧目,不敢再看九皇子,姜谣凝眸去看,见他手臂上包了一层雪白的布,微微往外渗着红色,位置大抵就是她箭伤到的位置。
姜知此时穿着甲胄走过来,皱着眉粗声粗气问她,“怎么准头这么差了,回去可得好好练练,伤到九皇子没?”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皇子右臂上雪白渗了些血的纱布,与姜谣对视一眼,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大声嚷嚷,“九皇子,您身上怎么有伤?臣没听说您何时受了伤啊,可是遭遇上刺客了?”
九皇子面色愈发惨白,姜谣觉得他马上就要晕过去了。
皇上也在上头皱眉,派了身侧公公过去问问,九皇子是不是被伤着了。
片刻后,公公回来,脸色有些凝重,附在皇上耳边与他说,“九皇子身上有箭伤。”
谁都知道,那日刺杀八皇子的刺客其中有一个被姜谣射伤了手臂,龙虎大将军还为此在行宫里排查了好几遍。
除了几名皇子后妃与皇上,可是谁都查了的。
皇上倏地站起身,脸色冷冽,“你是说,锦儿身上有箭伤?”
皇子生来尊贵,若受了箭伤,怎可能隐瞒不报,除非……那箭伤的来由见不得人!
“姜谣伤到锦儿的伤口了?”
公公低眉垂目,神态恭敬,“奴才看着好像没有新伤,是姜小姐剥了九皇子缠箭伤的布。”
姜谣方才假作着急,说是想看看九皇子身上的伤如何了,硬是剥了他缠伤口的布,将那道狰狞箭伤露在人前,引的好几个人连声抽气。
姜谣也像是十分惊讶,“九殿下,您身上这箭伤……是怎么伤的?”
慕容锦白着脸,额上冷汗直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皇上身边的公公又来了,将他请去皇上面前问话。
姜知与姜谣对视一眼,互相确认了些什么,于是姜知也跟着公公走了。
姜谣站直身子,面上依旧难掩愧疚,与众人说,“抱歉,方才是我手滑了,可有惊到你们?”
那些人看姜谣眼神复杂,见她看向他们,赶忙摇头,“无,无事,姜小姐没伤着手便好。”
见鬼了,姜谣竟敢对皇子上手,连男女大防也不顾,吓人,实在是吓人。
宋暮云方才就站外面看着,眼下九皇子被请走了,才走过去,拉过姜谣的手,皱着眉细细查看。
她练武十多年,哪能扔个飞镖还割伤自己呢,可她家小祖宗不放心呀,总觉得她伤着了,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看的可仔细,叫人心里熨帖极了。
又一道怨毒的视线落过来,姜谣稍擡眼,果然看见慕容清在看她们。
羡慕吗,嫉妒吗,都是你应该的,你个阴沟里的肥老鼠。
姜谣反手握住小姑娘的纤纤玉手,转身看向愣愣站在一边的吴琰,声音温和下来一点,“吴公子,抱歉,刚才与你打的十分酣畅淋漓,险些忘了我们只是比试,用了暗器,幸好没伤着你,还望你不要介怀。”
吴琰看向站在姜谣身侧,与她牵着手姿态十分亲密的宋暮云,想到京中两人的磨镜传闻,竟有些恍惚,直到姜谣蹙眉再唤了一次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拱手道,“姜小姐言重了,我并不介意。”
况且那飞镖……好像一开始目标就不是他。
“那就好。”
姜谣松下眉眼,侧头问宋暮云,“回去吗,回去休息一下。”
宋暮云应了一声,她们就在许多人的注视中离开了。
这场比武进行到最后,皇上早已离开,带着受了箭伤的九皇子一起,徒留慕容清在那懊悔,早知道就推给慕容锦了,总不会惹父皇怀疑太多。
后面几日,姜谣再没有见到九皇子,就连皇上也没出现,听说是病了,估摸被谁气的。
这加速了她们回京的步伐。
很快到了回京的日子。
姜淮与两位姑娘依旧同坐一辆马车,宋暮云不许姜谣骑马,非得她在马车里陪着她。
姜谣也没办法,家养小祖宗的话自然得听,她下了马钻进马车里,姜淮正与姜茹大眼瞪小眼。
“你们每日里自己高兴了,就是没人管我死活!”
“怎么了,我们又怎么不管你死活了,你不是一个人玩的好好的吗?”
另一边已经坐上两个人了,姜谣想着便在姜淮身侧落座,不想被宋暮云不轻不重看了一眼。
没犹豫多久,她起身往宋暮云那儿去了。
坐在她身侧,擡手摸了摸她的手,有些冰,顺便揣怀里暖着。
姜淮语气气愤不平,“你们都没人管我,我跟姓林的比试都比赢了,姓林的说好我赢了就管我叫爹,结果居然反悔,我想压着他叫,他哥哥就来了,你呢,你要是过来,他哥哥肯定不敢对我说什么!他指定得乖乖叫我爹!”
姜淮也算京城里一小纨绔,平日里不仗姐行凶,人家还以为他跟姐姐关系不好呢,才敢口角上与他相争。
姜谣诧异,“那你也没来跟我说啊。”
“我怎么说,你急着陪这个,这个叫什么来着的姐姐去,哪有功夫听我说!”
姜淮心里憋闷已久,此时只有他们自家人,终于要发泄一下了。
姜茹劝着,“你别生气,姜淮,我们也不知道这事,但你让人家叫你……确实很无礼,你既没有生养人家,怎能如此做呢?”
姜淮气疯,“我要是输了,他也会让我叫爹!”
“好好好,知道了,但还是怪你实力不济,连他哥哥也打不过,他哥哥是谁来着?”姜谣靠在宋暮云肩上,懒洋洋问他。
实力不济的姜淮闷声闷气,“林山微,他哥。”
……
“这家人取名字倒有意思。”
“没听说过这名字,估计武功不怎么样,你回去便日日跟着我练武吧,没有一点实力,也敢做纨绔?”
姜谣自认也是纨绔,她和姜淮可不同,她谁来打谁。
“好,你们练武,我给你们做点心。”
宋暮云声音温柔,擡手将姜谣额前的发丝撩至脑后,一双眼睛柔情蜜意。
姜谣挑了挑眉,“你会做点心?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她没吃过宋暮云做的点心。
“味道很一般的。”宋暮云红着脸自谦。
“味道一般我也吃啊,谁叫是你做的呢。”
姜谣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宋暮云脸颊愈发粉嫩,微微低下头去,抓着姜谣的手撒娇似晃了晃。
姜谣被这一下弄的心都软了,又莫名有些心慌,自从发现自己可能喜欢宋暮云后,她就越发爱哄着她,有些话急着说,也说的……不大合时宜。
可她看起来很高兴。
罢了,只要暮云不喜欢她,她说这些好听话哄哄她高兴又有什么呢?
好友之间罢了。
姜茹对此已经十分习惯,只姜淮瞪大了眼睛,没见过自家姐姐这样,他这一刻,真真切切觉得同窗说他姐姐磨镜,不是在嘲笑他,可能只是说了一个事实。
可是……姐姐这样,父亲会同意吗?
想到家里那个成天板着一张脸的老古板父亲,姜淮哆嗦一下,觉得若这事是真的,他姐怕是要危险了。
姜谣擡眼,就看见姜淮脸上有些许后怕的表情,她顿了顿,没说话,但心想姜淮有病吧?
车辆颠簸,又下过雨,雨路难行,下午才到京城,皇上生了病,一直没出现,九皇子刚回京城就被夺了在朝堂中的职位,关在皇子府里,听闻他母妃在御书房外跪求了皇上许久,依旧没转机。
姜谣去看慕容慈了。
慕容慈笑的很高兴,几乎看不见眼睛那种。
她说慕容锦一向对他们表现的恭敬有礼,她从没想过慕容锦会做出这种事,他装的太好了,谁也想不到这个好弟弟有这样精准的箭术,一出手就想要她的命。
“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就白受伤了。”
慕容春本就被皇上厌弃,就算身上再多个罪名也无用,还好有姜谣,拉出了在躲在阴影里的慕容锦。
“嗯,你好生养伤吧,其他的事,等你养好了再说,对了,我在朝堂说不上话,宋家的案子,还要请你多帮忙。”
慕容慈知道,姜谣这么帮她,多半是为了宋家,她长叹一口气,忽然问,“你待宋家的事这般上心,可是有意想要宋小姐?”
姜谣一愣,多亏她常年看话本子,听懂了慕容慈的话。
她摇头,并怒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难道要挟恩图报吗?宋家本就是冤枉的,本小姐心善,看不得有人被冤枉,才没那等肮脏心思。”
这种事只有慕容清这样的小人才做得出来好吗?!
慕容慈见她误会,赶忙摇头,“我并非那个意思,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心悦宋暮云?”
姜谣:……
姜谣会骗人,但在这一事上,不擅骗人。
“早些时候我便想问了,你待那宋小姐这样好,相处间很像一对有情人。”
不止是她,姜茹也这样觉得,还偷偷与她说,问她心中是何感想。
她心中的感想就是觉得姜茹说的对。
姜谣动作略微有些僵硬。
幸好她们谈话间屋里就只有她们在,这话也只有她们听见了。
片刻,她像是平静下来,也终于冷淡下神色,“你说什么呢,暮云只是把我当至交好友罢了。”
她们这些文雅的小姑娘,不都最讨厌练武的吗,觉得粗鲁不堪。
偏偏她的粗鲁怕是半辈子也很难改正过来了。
若要与她相处一辈子,也不知会不会把小姑娘愁的掉眼泪。
姜谣想到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冷淡褪去,眉目柔软温和。
从什么时候起,她连想到宋暮云都觉得高兴了?
慕容慈眼神复杂的看着姜谣,那句话的意思,像她这种每日都在揣摩圣意的皇子当然能听出来,宋小姐只把她当至交好友,那她呢,在她心中,可把宋小姐当至交好友?
定是没有的,她就没见过有谁能为至交好友做到这地步的,出门在外,甚至连她的衣物都要仔细检查,生怕有一点不够暖和,就把人冻到了 ,回回细心哄着,跟宠宝贝一样。
不过,在她眼里,宋暮云也未必对姜谣没有心思,她们总靠的很近,但多半不是姜谣主动,而是那位宋小姐。
她总在不经意间靠近姜谣,然后低头握住姜谣的手,偶尔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敌意,仿佛生怕她抢夺了她的珍宝。
慕容慈极会揣度人心,自然猜得出宋暮云误解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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