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2/2)
吕苛带着周围侍卫跪下,“见过南昭王。”
“篓倾,去看一下粮仓。”邬怿没有正面回应吕苛。
吕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默默撚了把汗。
邬怿不问,他也不敢开口解释。
“诺!”
篓倾收到指示后,片刻不停地跑向粮仓,在粮仓里停留没多久便又立即故作严肃地走回来。
“吕苛,粮仓里一半的食物都去哪了?”篓倾来到吕苛身旁,俯视着问他。
吕苛侧过眼看了下那群正用仇视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青年们,压低声音回道:“不久前奴收到粮仓被盗的消息,于是带了批人马过来,正好抓住这些偷粮食的毛贼。”
“你他娘的在放屁!”青年男子也顾不上疼了,作势要爬起来揍吕苛。
但是他的动作只做到一半,因为周围的侍卫们眼疾手快地将他摁了回去。
“明明是你们这群狗东西在偷运粮食!你还想诬赖我们?”青年男子想甩开肩膀上的那些手,奈何寡不敌众,但他嘴上依旧不服,“你说我们偷粮食,那我们偷的粮食呢?”
“在那!”吕苛毫不犹豫地指向不远处停靠的马车。
“他们就二十余人,搬得了这么多东西?就不怕追查到自己身上?”篓倾反驳道。
吕苛知道现在被抓个现行后无论怎样解释都是在强行辩解。原本的计划里,他们今夜将粮食运到邻城,即便南昭王有心要查,因为隔着城,也没有那个权利。
只要粮食的问题拖一拖,那么南昭王的麻烦就大了。
“毕竟贪心不足蛇吞象……”吕苛打算硬撑到纡兰王来。
那群青年们听到他这样说,各个气到牙根痒痒。
“我,我们……”
粮仓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这道声音打断了他们欲继续争执的念头。
“谁在那里?”
靠近粮仓的侍卫边大声询问边结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们便从粮仓后面揪出几个年龄不一的布衣男女。
“你们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吕苛发现还有别的平民百姓在这,脸色变得铁青。
“我们……”那些布衣男女也不搭理吕苛,将目光投向邬怿,下跪道:“王,草民们是听闻此时粮仓在发放粮食,所以才会出现在粮仓附近。”
“只是到的时候正巧撞上这一幕,所以一直不敢出声。”
“那你们都瞧见了什么?”篓倾问道。
此话一出,周围更加安静下来,吕苛等人和那群青年都面色凝重地等待答复。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几人紧张地低下头,明显地哆嗦起来,但他们方才开口就是为了禀明真相,所以忍着恐惧答道:“草民们瞧见这位大人带着一众士兵偷偷搬走粮仓食物。”
说着便指向吕苛。
众青年均松了一口气,纷纷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你们在胡说!”吕苛立即矢口否认,“谁知道你们几人是不是串通好了?”
“分发粮食的指令是孤下的。”邬怿瞥了眼吕苛,“如吕大人所言,孤也是与他们串通好了的?”
吕苛愣了下,又回神道:“不敢……”
“十一弟这是怎么了?”
声音从大老远的守门处传来。
吕苛喜出望外,勾头瞧过去。他也没想到纡兰王会来的这么快。
虽然事情败露,但纡兰王依旧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走去,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小队人马。
篓倾看着纡兰王的这幅做派,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这群人是怎么做到镇定自若的。
邬怿默不吭声,心下生出不好的预感,因为他注意到纡兰王身后马背上的人是天子的亲信。
“可能是这狗奴才会错了孤的意,所以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
纡兰王来到邬怿的面前解释道,但他不等邬怿开口,便又继续说道:“只不过眼下是什么样的误会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条来自首城的消息。”
话落,他扭头看向身后。
天子的亲信是名姓杜的宦官,他收到纡兰王的眼神后,也不耽搁,从怀里掏出一卷黄纸,清了清嗓子朗声读出:“天子有召,请南昭王速速回首城,尚云太妃薨了。”
邬怿神色微滞,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哎呦我的王。”杜总管将黄纸卷了起来,面上似焦急地劝道:“不知什么原因,尚云太妃突然薨了,王还是快些启程吧……”
“什么叫不知原因!”
杜总管话没说完被突然一凶,人直接楞在马背上,直直地盯着邬怿看。
邬怿已经气得无法控制语气了。
他快步走向杜总管,觉得心被狠狠扼住。
杜总管见他面色不善,吓得开口道:“奴只是个传话的,王想知道原因的话,还是得先回首城啊。”
说完,他又忙招呼着,“来人啊……快将外面的马车拉过来。”
周围点亮的火柱照耀着所有人的脸庞,邬怿眼里的悲恸藏也藏不住。
纡兰王看在眼里,心知他现在的情绪随时都可以崩溃,所以坏心眼地伸手拦住邬怿的去路,“十一弟放心。”
他哽咽了一下,做出眉毛下垂的表情,看着也很伤心,“渔傍城这边就交由孤来处理,十一弟安心回首城料理你母妃的后事吧。”
这些暗讽的话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篓倾咬紧牙关,却也知自己不适合出声。
跪在地上的众人,大都已经看清形势。
那些青年心有不甘,但也认了命。
如此被强行散了棋的情境,纡兰王等着看邬怿落败的模样。
即便看不到,最不济……
他正想着,耳边忽然响起剑出鞘的声音。
“十一弟……”纡兰王发现邬怿抽出篓倾腰间的佩剑,正打算开口询问时,就见那剑直直贯入吕苛的胸口。
“王……”本来还暗自窃喜的吕苛,此时此刻疼得双手攥住剑身。
生命即将消逝的恐惧蔓延全身,他哀求地望向纡兰王,“王,救救奴……”
邬怿侧身立着,敛眸睨着吕苛。
他紧抿着唇,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剑收回,然后一把丢到地上。
鲜艳的血花迅速绽开在吕苛的胸膛处,火光下刺眼夺目。
邬怿眼神扫过二十多名青年的脸庞,最终把目光落在为首的青年男子身上,“自此起,粮仓便交由你们看管。”
青年男子和他身后的人不可置信地呆望着邬怿。
“你们自幼生活在渔傍城,又常常串街走巷,定熟识城中百姓面孔。”邬怿解释道,“况且你们年富力强,交于你们很合适。”
“可是南昭王,我们……”青年中有人不好意思地张开口,只是又吞吞吐吐说不完整。
“你们方才也尝过为人鱼肉的感觉。”邬怿望向一旁瘦弱可怜的百姓,眼中复杂,“日后做事应多几分思量。”
青年男子心中的某根弦被拨动,他瞥了眼倒在地上已经咽气了的吕苛,脑中飞快地转动几秒后郑重伏地叩首,“草民定不辱王命,请王放心!”
纡兰王忍着恼意,笑着问道:“十一弟不询问孤的看法,便杀了孤的人?”
“现城中遭难,如此存亡攸关的时刻,吕苛犯了这样的错误。”邬怿已无法做到像他那样假笑着说话,“若将他留着,岂不是让人怀疑偷搬粮仓真是纡兰王授意的?”
邬怿见侍卫将马车驱来,便绕开纡兰王到马车跟前,迅速解开马身上与车相连的缰绳,然后翻身上马,“既不是纡兰王吩咐的,那便烦请纡兰王将粮食找回。”
纡兰王对上邬怿带着敌意的眼神,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而邬怿也不等他张口说话,直接调转马头离开。
篓倾见状,骑上马追了上去。
“纡兰王,现在您有何打算?”杜总管弓着腰询问道。
“南昭王都说了,这里由他们这群人看管保护着了,孤还能打算做什么?”纡兰王摆了摆手,朝外头走去,“就照南昭王说的去做。”
反正这样做的时间也不剩多少了。
纡兰王边走边这样想,忽然注意到门口不远处蹲着一个穿着灰白色裙子的小姑娘。
尚烟烟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便慌忙站起身想施个法离开,但是施法施到一半,她又犹豫了。
“你是什么人!”纡兰王清楚地瞧见尚烟烟手中闪过的光芒,心中大骇问道。
尚烟烟鼓足了勇气,看向纡兰王,“你别管我是谁,我知道你们都对邬怿不好!我警告你们!你们若欺负他,我不会放过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