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2/2)
他低声道:“是我对不起她。”
“你对不起的哪儿会只有她,你的女儿,你的整个家你都对不起。”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杨妈也知道,祝正清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工作和家庭确实很难两全,这一碗水没办法端平的,只是说你能尽力弥补家庭的就尽力弥补。”
杨妈想到当初跟秦宛在大学的时候,祝正清那时是个书呆子,只知道学习。
秦宛和他完全相反,她是个很有活力的女人,永远都像个向阳而生的雏菊。
尤其她笑起来的时候声音娇脆好听,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祝正清那时候恰逢骑了个自行车路过,听到这声音频频回头。
两人视线相对,只需一眼便误了终身。
杨妈是他们两个爱情的见证者,也是秦宛葬身于这份爱情的目击人。
他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很深,就是因为太爱,秦宛选择远嫁异地,无条件地支持他做科研工作。
孩子她自己带,衣服她自己洗,就连生病住院,也是她自己照顾自己。
杨妈叹了口气,“祝在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想她跟秦宛一样。很多年前我有句话没有说,现在我不得不说了。既然你已经组建好一个家庭,就多多少少要为了家庭,在工作上舍弃一些。你的责任感不仅仅是存在于工作之上,家庭你也要记得顾及。”
说完这话,杨妈也不管祝正清什么反应,上楼去帮祝在给祝好洗澡去了。
祝正清站在客厅中间,脑袋里还回想着杨妈刚才的那番话。
沉默良久,他沉沉吐了一口浊气,从怀里掏出一块破旧又古老的怀表。
表盖上印着一个女人的照片,笑靥如花,眉眼间跟祝在有几分神似。
“对不起。”
祝正清微微粗粝的手指抚摸着表盖,眼睛有些潮湿。
西洲紧挨着鹭城,车程不过一两个小时。
但是这儿的天气却和鹭城不大一样。
鹭城沿海,西洲位于鹭城的北部,平时风没有鹭城的大,热起来的时候,温度还要比鹭城更甚一筹。再加上西洲南部有一座高山,阻挡北上而来的海风。
骆元祺到家前,穿过了层层叠峦的青山。
他也许久没回国了。
西周地理位置算是挺优越的,只不过因为山多地形不太好走,来这儿的大多都是组团旅游的人。
骆元祺连衣服都没放回家,刚下飞机,便直奔市医院。
又打电话问了一番父亲,骆元祺最终在骨科那层楼找到他母亲的病房。
开门进去,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面前放着电视,她眼睛眯着,像是在打盹。
“妈?”
骆元祺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骆母连忙睁开眼,有点迷糊地看着他。
转而慢慢,她的眼睛变得神采飞扬。
“元祺?你回来了?”
骆母欣喜地看着他,恨不得赶紧下床一把将他抱住。骆元祺垂眸看了一眼她平放在床上的腿,上边打着石膏。
他沉声问:“怎么伤的?这么大把年纪了,腿还折了?”
“没,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没开灯,搁门槛那儿没看清,摔了一跤。”
骆元祺的嘴角沉下来,眼里几乎迸射出一股森寒且瘆人的光芒。
“是不是他打你了?”
骆母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叠起来,“没有,他打我做什么,我又没做什么错事。”
“我说了很多次,你不要帮他瞒着。”
骆元祺不由分说直接上手,将她的袖子一把撸上去。
青青紫紫的伤痕,在手臂上交错纵横。有的是星星点点,有的是片状分布的,触目惊心。
“所以,这腿也是他打折的?”
骆元祺一字一句地问。
骆母见瞒不住,叹了口气,只好承认。
她语气忧心地说:“他就是喝了点酒,那暴脾气上来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的吗?你别跟他置气,以免搞得父子俩关系不好。”
她越说,骆元祺的眼神越发森冷,与他平日里温暖柔和的气质大相径庭。
“这么多年来你就这么给他打?”
“也还好,不是每天都打,只是偶尔。生活嘛不就——”
“我不需要你忍气吞声!”
骆元祺忍无可忍,朝她大吼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要把你接国外去,永远都远离他。你跟我求情,说他老了需要人照顾,让我把你留在这里。你跟我上次怎么说的?你保证了,说他不会再打你了,现在呢?你都快六十了,他把你腿打断了?你还乐得自在是吧?”
“元祺,他是你爸,再怎么说也是他把你拉扯大的。”
骆元祺嘴角缓缓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他不就是想找个人给他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