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2）

这一口，却让他眉头拧了起来，怎么是咸的？

方凌心中奇怪，拿起筷子尝了几口菜，反而是淡而无味。他知道管家爷爷的手艺，断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况且方才祁越用餐时也一切正常。

只能是他的味觉出现了问题。

方凌把桌上的菜统统尝了一遍，又吃了半块蛋糕甜点，全是极淡极淡的味道，不论酸甜苦辣咸，他一点儿都感受不到。

方凌心中升腾起一股诡异的滋味，去浴室里照了照镜子，舌头、口腔都很正常。他望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不知怎么，忽地想起刚穿来时，祁越带他去的那个俱乐部。那次聚会上，侍从端上来的蛋糕点心是坏的，而他那时因为看到两位议员先生吃得挺香，就跟着吃了一块，酸得可以。

方凌当时心想，那两个人舌头不好使，味觉有问题。

他当时没有多注意那两个议员先生，只记得他们牌技很烂，可现在一回想，牌桌上他们肢体僵硬，很少说话，一张口便是笑，说的话像统一的模版似的没有感情转折。

简直像是提线木偶。

简直像是……被控制了。

方凌的心倏忽提了起来，捂着嘴巴干呕了两声——

他们可以完全控制一个人，包括任何表情和说的话，他们可以将另一个人的灵魂完全地、彻底地封锁，让他们去扮演另一个人。

方凌踱步到客厅，目光中不觉流露惊恐。

当时是谁控制的他们？祁越？也许不是他，当时还出现了符怀谷，或者另一个……那自己身边的人呢？方凌猛然望向窗外，那些黑色衣服的保镖端正如松地立在那里。

他们呢？他们又是谁的意志？

认知坍塌，恐慌像空气一般被方凌吸入肺腑，瞬间蔓延至四肢。这个时候，祁越不知为何回了来，从身后将他揽入怀中，方凌大声惊叫，祁越不解地把的脸扳过来。

方凌瞳孔震颤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只怪物。祁越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睛，顷刻就从那双复杂的眼睛里读懂了。

“都知道了？”他是没想到方凌能猜得如此深入，不过无妨，本就打算告诉他。

方凌四肢绵软如柳条一般，被祁越抱着走到后院，打开仓库的大门，一个方凌从未进来过的房间，然后不知按下什么按钮，西边那侧挂满各式大小修理工具的墙壁，突然从中向两侧打开，显出一个向下的入口。

“这么怕我？”祁越感觉到怀里的人细微的颤抖，健壮双臂将他往上托了一托，方凌像只怕冷的淋雨小狗一样缩在他怀里，祁越吻了吻他眉尾，道：“别怕，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祁越下到地下室，抱着方凌坐进一把扶手木椅里。

方凌看到两侧背手站着两排身形彪悍的Alpha，皆身穿短袖马裤，一副精练打扮。而地下室四面无窗，最中央垂着一盏白色吊灯，吊灯下跪着一个被绑住手脚的男人。

“还是不说？”祁越问。

管家站在他身侧，手拎一只黑色手提箱，摇头。

祁越手指微动，队列中一Alpha上前，一脚将男人踹倒，男人脑袋趴伏地面，朝向祁越的方向。方凌不自主地揪紧祁越的手臂。

祁越轻拍他后背，哄小孩似的语气，压低声音跟他说：“他是坏人。商业间谍，混进公司在财务上动了手脚，栽赃财务经理，害得人家为证清白在车里自杀，妻女也跳了河。”

“给他打一针。”祁越气息陡然冷了下去。

管家打开手提箱，方凌看着他从中拿出一支装满鲜红液体的针剂出来，两个Alpha按住那男人，管家在他后颈处扎了下去。

静了约莫两分钟。

祁越道：“谁派你来的？”

两个Alpha压住男人胳膊，强令他擡起脸来。男人一张面孔布满汗珠，瞳孔更是诡异，竟是全然的黑，没有一丝眼白，不似人类，更像鬼魅。过了片刻，像是消化了那针针剂，那眼睛才渐渐恢复成正常的样子，可仔细看，眼底仿佛黑雾漂浮，暗流涌动。

“安……安氏集团。”男人呆呆地交代。

祁越手指在扶手上轻轻点动，似在思索，旋即道：“你依旧是安氏的间谍，没有暴露。清楚吗？”

男人眼皮僵滞地眨动，“我是安氏的间谍，没有暴露。”

“很好，今晚就去找你主子。”祁越手掌按在扶手上，声线冷然：“我要他付出十倍的代价。”

“带下去。”他一挥手，管家和众Alpha作势离去，那男人被解了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也退去，偌大的地下室，只剩他和方凌两个人。

方凌喉咙滚动，牙齿禁不住磕得轻微作响，冷汗将前额的发都打湿了。

“怎么了？”祁越用手指擡起他的下巴，眼中含笑地问，仿佛方才毫不掩饰地把最残酷的东西给方凌看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