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2)
到听到皮带锁扣撞响的金属声,他也只是看了看天花板。
这样就能过去了,方凌想,不只是发情期,只要过了今晚,连那些困扰、烦躁都会过去了。
却听身上的人出口,冷不防的:
“这么高兴?”
方凌骤然瞠大双眼,整张脸褪尽血色,惨白得如一张阴洇的白纸。他猛地起身,将身上的人推开,那么愤怒,那么慌张,赤着脚就要下床向外跨。
却被抓着一条细白的脚腕,复压到了床上。
“你找别人,却一周都不联系我?”Alpha手掌虎口箍住方凌的下巴颏,眼神危险,嘴角却是轻扬的,只是内里一丝笑意都不包含。
方凌剧烈挣扎起来,纤细的四肢疯了一般扑腾,拳打脚踢起来。
“为什么不找我?”祁越一只手压制他所有的反抗,按了下他滚热的后颈。方凌痛苦地“嘶”声,发丝凌乱地挂在长睫毛上,偏过视线:“我不想求人。”
祁越摇头道:“你只要给一个眼神,我就会过来。”
方凌无话可说。单薄的胸膛起伏两下,即使无望,也像躲避癌症似的,将整个身体朝门口的方向扭。祁越扳他的下巴,方凌无力反抗,发脾气似的,已经是无理取闹了:“不跟你做,就不跟你做!”
“只是不能是我?”
“对!就不能是你!”
“为什么?”
“谁叫你送我花儿!!!”
方凌吼完,自己也愣了,一张气喘吁吁的脸垂在颈前,五指绞紧床单。
祁越恢复冷静,站起来按开床头灯,把方凌揽过来:“不喜欢花?”
方凌青着脸,许久,点头。“那以后不送了,”祁越用方巾给他擦那张汗湿的脸,轻声细语地问,“原来院子里的那些,还留不留着?”
方凌无力纠结这个问题,虚弱地张合嘴唇。“放那……”
祁越将方巾收入口袋,握住方凌的肩膀,像一个父亲那样郑重:“以后有事好好说话?”
“……”方凌最终应了一声。
祁越站起身,打了通电话,不多时,他去开门,拿回来一盒抑制剂,亲自给方凌打上。
*
方凌陷入昏睡,直到第二天下午,醒来时在海边别墅,身边只有一个管家爷爷。
“先生回市里公司总部去了,待大约一两周的时间,说让你安心在这里住着。”
方凌答应了,暂时没有再回小旅馆。
因为很明显的,祁越在向后退,在冷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在考量,随后做出这样那样的处理,方凌觉得天平那头的砝码在加重。
很难以言说的,两人之间,在方凌心中,又能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这样很好,祁越后退,那他向前便不是什么问题,之间的距离不会变;祁越冷,他热着,这锅水永远不会沸腾。
方凌开始专心处理自己的事。
他做好一切准备,打电话给葛蓝。“喂,您是?”这是内部的号码,外人不可能得知,因此电话里头语气显得保留而恭敬。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通话内容,每一个字,都要保密。”方凌说。
那边明显愣了,“您……”
“祁总的秘书,Lot集团基金会的预计增进项目负责人。”方凌开始下套,然后播放祁越跟自己的录音截取片段:
“照他说的做。”
葛蓝是跟祁总亲自接触过的,怎么会不认识这个声音,当即夹紧了嗓子:“是,您吩咐!”
他没有察觉到,这声音中其实是带着一些笑意的,但因为Alpha声线过于冷厉,很难发觉,就像你不会怀疑一团寒气中会蕴藏着小小的火苗。
当时,方凌晚上打电话跟他抱怨,说迟叶邻事好多,有点烦人精,祁越知道迟叶邻鸡蛋里挑骨头的脾性,只说:“照他说的做。”下一句是,“乖了就能少受点罪。”
“现在,”方凌的声线像是机器电子般,虽无风无澜,却处处透露那股上级命令的口吻,不由自主地就让对面绷紧了两股,“集团基金会要增进一项秘密资助项目,正在预估资金,需要详细了解今年上半年,祁夏联合基金会的资金进出情况。”
“是,我稍后就将整理的资料传过去。”
“不,”纸质材料留存证据,都是马脚,方凌不可能让他真发,“现在只需要你做大致、简短的说明。”
“还没结束?”是祁总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方凌假装回头答他:“就好,他正做大概的说明,祁总,研发部季度报表马上发给您。”
葛蓝这边听着,也不自觉地添了几分急,三五分钟内,将祁越联合私人基金会设立后的资金大变动说了一通。
方凌微挑一侧眉,一脸得瑟的小模样。
可这葛蓝能进核心秘密项目组,也不是个什么简单人物,即使在祁总确凿无疑在场的情况下,他还是多长了个心眼,朝方凌试探着打听:“请问,这资助项目是关于……”
方凌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一嘴,眉飞色舞的嘴脸一滞,不答招疑,旋即想到这灵济岛上的古刹,急中生智,冷静道:“古庙翻修,只能告诉您这么多,再见。”
对面陷入沉默,方凌将电话挂了。
千津市这边,祁越同样将电话挂断,拨通另一则,命令道:“锁定这个号码的地址,把人揪出来。”
有人冒充他,刺探私人基金会的资金走向,有意思,那人居然还有他的录音。
第二则电话接通,祁越问:“怎么样了?”
管家答:“已经醒了,刚刚好像是在房里笑,好一会儿了。”祁越不由得轻轻摇头,无奈笑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孩子的脸色,阴晴不定。”
“真是不管,晾着比较好?”祁越看不透方凌,只得皱眉虚心请教,管家有个小孙儿,沉吟半晌,笑说:“也分人。那脾气倔的,就像杯热茶,凑得越近越是烫,是得凉凉;那哄两句就能好的,是杯温茶,看着冒白烟儿,其实早能入口了。”
祁越想了片刻,平日里顺毛摸一把,准能好,可这回,倒像是真不太一样。
按了按鼻梁说,“他这几天身体虚弱,单位那边已经给他请过假,你看着,别吹风,多煮点热汤,出去就叫他那助理跟着。”
“老爷,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在生我什么气,正闹怪脾气呢。”祁越轻笑,“Satan计划刚重启,这边也忙,先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