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方凌显得很兴奋,不同寻常,几乎是有点神经质了,祁越能听到他在床上扑腾的声音,问他,还捂着嘴巴,用半遮掩的口吻:“不告诉你。”自己埋在枕头里笑,傻兮兮的。在门外响起几声试探性的敲门声后,那笑就更放肆了。
那种恣意的快乐似乎有种奇妙的感染力,祁越不由得也展颜微笑:“别玩太晚,早些睡觉。”方凌随口应他,心情很好地在电话里很大声亲他一下,哼唱起来:“我要爱,就直奔你方向~嗯……今天我先挂!”清清腔,扭捏作态道:“……你先挂。”
祁越照着他的指示,没挂,回过来一句:“你先挂。”
方凌啪一下挂掉了,爽得在床上翻跟头,喝嗨了似的,哈哈哈傻笑个没完。通话戛然而止,祁越盯着手机屏幕,自己竟然陪他玩起了小孩子把戏,无奈笑笑。
再一日,方凌的行为就更明显了,Oga和Alpha勾肩搭背,这已经大大超出了社交礼仪的范围,林霖看着许续那张潮红亢奋的老脸,几乎能想象到他脑子里在想什么龌龊事!
他终于忍不住,拉过方凌:“哥,你…你……”
他也才二十岁的年纪,脸憋得通红,死活说不出口,方凌不管他,命令道:“给我弄两幅手铐,明天就要。”林霖懵了,但大老板给 他的指示之一是有求必应,只好先将此事暂且放下,给方凌去办。
这日夜里,如方凌所料,许续果然又来敲门了,不似昨日的试探,微弱,间隔长,叩得短而急,有些难耐的紧迫。
彼时方凌躺在床上,跟金主通电话,只斜瞥过去一眼,翘翘嘴角,置若罔闻:“狗来了没有?”反而是祁越,身为Alpha,耳力过人,听到了一声比一声急迫的“咚咚”声:“在这了。”继而有些严肃,是陈述的语调:“酒店安保不好,你的助理在哪儿?”
方凌笑一声,责备他:“魔鬼上司,大半夜他都睡觉了,叫他干嘛,可能是喝醉找错门的。”他可不想祁越插手这件事。卷进被子里,上下滑动手机屏幕,闲闲的,不以为意:“我在手机上看,这种狗运动量大,你又没时间跟它玩,以前都养在那里?”
“放在马场里跑。”祁越听叩门声的确停了,才稍放松警惕,叮嘱:“夜里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当我是猴子呀!”这话方凌不爱听,不满地呵斥金主,祁越停了一瞬,解释道:“坏人多。”
这还不如不解释,方凌觉得他格外看低自己,好像自己的智商跟“晴天”差不多,特别是自己现在脑袋里还有一个绝妙的计划,于是郁郁不快,不说话了。
金主等了须臾,只好做结束语:“……你先挂。”
方凌毫不留情地给挂了,把自己闷到被子里,心里有点不痛快。
少顷,敲门声复响,他压压脾气,照原计划,趿着拖鞋,从床头到门口来回地踱,故意发出很大的脚步声,时快时慢,好像有一种犹豫的心态。
午休时,林霖把方凌要的东西带来了,方凌揣着什么宝贝似的,一路小跑回酒店,不知在房间里捣鼓什么,进进出出好几趟,最后像是大功告成,长长吐一口气,舒展了眉尾。回到剧组,似不经意地,从许续肩侧蹭过,一张雪白的小脸微微侧转,不知在他耳畔说了什么,只见那Beta两眼发直,扭动脖子的动作都僵住了。
他盯住方凌,不敢置信的,却又仿佛很是明白,方凌嘴角轻挑,眼尾扫过来,斜斜横了他一眼,有威胁的意思,却不怎么凶,十分得色厉内荏:“敢晚一点,我不等你……”
林霖近日最关注这两人的接触,瞪着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看着许续一副骨头都酥了的恍惚模样,心中向方凌大呼:“悬崖勒马吧!”
他不能再看方凌这样下去了,许续那个人,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绝非什么好货!偏偏他这平日聪明的小老板,谁都压不了一头的小霸王不知怎么着了魔,跟这人好上了,还很痴缠似的。
事态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计,再不管那就是害他了!方凌那性子,决计不会听他劝,林霖握着手机,再三思虑,终于开始措辞。
晚间许续掐着点,准时叩响方凌的房门,只一下他就发现了门没锁。房间里开着灯有一缕淡淡的花香极轻极淡,他寻找猎物一般蹑手蹑脚在各个房间找了一通,这时候,手机响了。
方凌不在房内,而是看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
“许老师,你到床头,找到第二层柜子,把自己手先拷上。”
许续躺倒在床中央。
方凌面目扭曲,小脸都皱巴了。
许续利索地把自己扣上,留一只手听电话:“出来吧……”
“超市买东西呢。”
许续手机压在耳侧。
方凌嫌弃地远离屏幕。
“说什么呢,要不要脸,剑不剑呐。”方凌是真嫌弃,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许续想他眼波流盼,说这话时眼刀一个个递过来,浑身一阵过垫。
“我我是你的够……”
方凌就在发怒的边缘,忍了又忍,套他的话道,我听剧组的人说,你年轻的时候靠陪那些上了年纪的Oga,才有的电影资源,是不是真的?
许续没什么道德感地说他们玩我?是我玩他们!那些中年的AlphaOga夫妻没了感情,就想着找新人,我年轻那会儿行情好的时候,都排队等我呢!他们付我点辛苦钱,怎么了?
呦,比想象的还劲爆,方凌消化了一下,轻声说叫两声来听听。许续哪忍得住,立刻就够叫起来,在空气中狂添一气,好像在表演某种无实物演出,滑稽的样子差点把方凌给逗笑了。
“你是不是就一场背影的戏了?”方凌站起身,好似自语,掂了掂手上那根长棍,“我来了。”
酒店里,棍棒声夹杂着痛哀哭嚎持续了大半夜,幸好房间隔音足够好,不然隔壁早报警了。
方凌对着许续那肿得如猪头一样的脸,晃晃荧亮的手机屏幕,眼角眯细:“再敢看她一眼,我保证,这段视频会是近年来最大尺度的娱乐圈丑闻,”他一字一顿,“你的朋友、同事、父母……家、喻、户、晓。”
手机屏幕上的监控画面高清到分毫毕现,镜头正对大床方向,收音设备一应俱全,“我是你的够!……”男人涨得猪肝一样的脸一清二楚,表情扭曲痴狂,嘴里说着肮脏词句。
“拍得好看吗?”方凌笑笑,许续先是满脸惊恐,继而精明的目光盯住方凌。
“你不用想歪点子,我已经发给十位好友留存了哦。”方凌打断他的念想,忽然冷笑:“现在,滚吧!”
将手铐钥匙丢过去,许续开了锁,瞅瞅他手上那根圆木棍子,浑身被打得皮开肉绽,恶魔的眼神投过来,他惊慌万分,痛哭流涕做出了承诺,灰溜溜地逃了。
方凌压了压眉头,踩过椅子先将摄像头拆了,而后重新换了个房间。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方凌直接累瘫在床上,四肢大大地伸展开,手机上显示未接来电,他拿起来瞧了一眼,一个半小时前,是祁越。
他知道金主的作息时间,最晚十点半也就睡了,自己现在回过去势必要吵醒他,况且没什么要紧事说,自己累得狗一样,便洗洗睡了。
*
祁越披着睡袍,坐在沙发里。深夜的郊区,远离城市的繁华煜耀,若不开灯,真是一丝光亮也无,在这一片寂寞的黑沉中,唯有一双眼眸,棋子似的黑,眼底却蛰伏着沉稳锐利的光。
“被勾引”“纠缠”“半夜敲门”这些字眼从他眼前滑过,他保持着一个姿势,像是在等电话,但最终,将手里捏碎的电话零件碎片扔进垃圾桶,站起身,上楼。
秘书发现今天白天,老板好像有些……,说注意力分散吧,好像并不恰当,毕竟他查阅文件的翻看频率依旧非常平均,说走神或是心不在焉吧,那又是远远够不着的,工作效率依旧这么非人类,只在半天时间内就完美处理了财务和科研部门近来的纠纷。
但还是有些不对劲,比如,老板的视线竟然会在一行字上停留了,比如,接内线电话时,居然没有在响半声的时候就接起来,而是放任它响了整整一声,仔细看,阅读速度也稍和缓,变得……只能说,更接近正常人了。
最后,他总算明白了,老板是在想事情,因为在下班之际,他叫住自己,让自己重新再找一张相似的脸。
即使大老板没给林霖下达封口令,他也清楚地知道,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问题,自己不该过多插手,但在方凌放假这天,送他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唠叨,像个年长者那样:
“哥,你回了家,不要发脾气,有什么矛盾争执,都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