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2）

经过他这些天诸多努力，发现小夏实际接触的人实在有限，除了家里人，剩下的寥寥无几，一个祁越，剩下的一个就是迟叶邻了——作为一个成年人，简直像被□□了一般。

至于刚穿进来遇到的那些，只能算作某种“狐朋狗友”，乍一听，似乎交情好得不得了，结果统统一问三不知，方凌十分怀疑他们是否亲身接触过小夏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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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是绞花山，主要取景地定在一处平缓的半山腰，工作人员忙着安营扎寨，迟叶邻钻进摄影棚里，和冯导的光头凑在一块，昼夜不歇地研究调试镜头画面。

离定下的开拍日还有好几天，别的演员都还没到，深山老林又一格信号都无，第一天方凌还能拉着林霖在周边溜，又上树，又下河的，新鲜得不得了，到了第二天，林霖就被不知什么虫给叮了两口，身累疲乏，躺在帐篷里休息，闭着眼睛，还不忘拉紧方凌，叮嘱他千万不能乱窜了。

方凌只好去摄影棚里，找迟叶邻。

山野里蚊虫众多，又是夏季，任谁都是一身清凉油的气味，离近了都冲鼻子，方凌也不例外，全身长袖长裤，裹得严实，被林霖厚厚涂了两三层，才给放出来。

迟叶邻蹲着调机器，一瞄到方凌进来，立刻把自己外套给剥了，只穿短袖短裤，招呼他到自己身旁。

他体质特殊，谁跟他站一块都不招咬，不论蚊虫毒蛇，只要敢往他那皮肤上一趴，没几下，腿一蹬，骨碌碌就滚下去，了却此生了。

迟叶邻视线在方凌脸上来回晃，确认他脸上既不青，也不紫，稍稍放心，痛心疾首：“祖宗！你说你非提前跟来，在家里好吃好喝待着不好吗，你这要是哪儿出了问题，我这还拍不拍了？”

“我皮可厚了。”方凌捏捏自己的脸，笑眯眯，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架势。

他难以理解，一提到小夏，祁越这个前男友保持缄默就算了，迟叶邻作为好友，也总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是怎么回事？这唯二跟小夏有亲密接触的人，一个闭口不言，一个讳莫如深，叫方凌简直要咬破手指头。

于是只能跟他搞迂回战术，徐徐图之：“你跟我越哥，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迟叶邻听了他这个夸张的称呼，不由得一乐，“你越哥啊？就从小一所学校，同学呗，聊得来。”

方凌露出不解的神情，任谁来看，两人都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严肃的板正的现实的，一个艺术的随性的浪漫的。

“别看他那样，艺术方面，我们是有很多话能聊的。”迟叶邻看出了他的疑惑，从裤兜掏出烟盒，抽了一支烟点上，方凌想起祁越警告他的话，乖乖离远些：“那这部电影，他也会喜欢吗？”

迟叶邻犹豫了：“……这个还真不一定，这题材我估摸着，他没兴趣，搞不好会觉得十分无聊，难以下咽呢。”

“嗯？”

“嘿，”迟叶邻吐出一口烟雾，摇了摇头，“爱情题材嘛。不是早跟你说过，你这金主，这方面不太行。”

“……小夏呢，他会不会喜欢？”

迟叶邻兀自思量片刻，说：“他应该会喜欢。”

话是不确定，可语气饱含一丝笃定的韵味。

“也是学校里认识的？”方凌小心问，迟叶邻点了下烟头，烟灰散落：

“他没到外面上过学，他们家族传统，从来都是请家庭教师……后来，上的也是封闭的神学校。小的时候祁越带他出来玩，自然也就都认识了。”

“这么早就认识了呀，那你……”方凌在心中不断掂量，还是说了，“知道他患有轻微哮喘吗？”

迟叶邻一愣，他望着方凌的那目光，分明是知道的，但与此同时，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你……”好像一下想明白了，他目光透出凌厉，“夏贞前段时间是因为哮喘才住院的？”

方凌一直很在意祁越夏贞分手的事，上次自己又无意间透露给他，夏贞在那个时间点曾住过院，而现在他知道夏贞患有哮喘，这其中显然有联系。

方凌诧异：“他住院，你都没去看过他？”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旋即想起病历上的陪同、探视信息，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迟叶邻这个名字。

“没办法。”迟叶邻笑笑，敛目吸烟，“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