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第九章
几位老板煞有其事地跟导演和制片人聊起了剧本和拍摄进度，其间无数次偷瞄对面Alpha的面色，揣测其情绪，冯导边抹汗边应对这些心不在焉的外行人，对牛弹琴似的跟他们解释。
其实不论是这部文艺电影的投资，还是今天的会议，他们通通半点兴趣都没有，只不过早早地打听到了这位祁总要来，因此丢掉手里不论什么生意买卖，快马加鞭，屁颠屁颠地就跑来了，对着导演吹捧些“真是好剧本！不愧是祁总手下的项目，到时候一定票房大卖。”“祁总手下的人，自然都是眼光独到的，我看这部今年颁奖又要拿个电影类大满贯了。”云云之类的奉承话。
在他们看来，Lot集团是最显赫的银行，最前沿的工业巨头领袖，最庞大的资产总额，祁氏家族的势力像一张隐形的大网，他们看不清切，却都被罩在其中，而网的边界，则像是海平面的延伸，远不可观。
没人叫两位男女主角坐，他们也只好端正站着。
方凌闪动眼眸，试图朝自己的金主放电，暗送秋波，以慰这几日的“相思之情”，可惜金主没给他机会，既不应那些投资人，也不应他，依旧翻看手里的演员名单，线条硬朗的侧脸显出十足冷冽神色。
倒是身边的赵一蜓悄悄拉住他衣襟，小声问他眼睛怎么了。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李老板许是恭维得肚里墨水干涸，再夸恐怕连胆汁都要一块倒出来了，胆颤颤瞥一眼祁越，见他如山峦般沉坐，实在不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才敢打起别的注意。
“冯导，”李老板试探着说，“你看，这戏也是刚拍，我那儿有个好演员苗子，随便什么角色，你给安排一个。”
李老板心知这部电影的导演编剧并非全为追名逐利，最是难打通关系，奈何床上那位试镜失败的小情人儿缠得紧，说不论什么角色，只要在这部电影里露了个脸，日后一定能转型进入高端电影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冯导眉间蹙起深深沟壑，剧本演员早已敲定。他眼神觑向迟叶邻。
迟叶邻耸耸肩，一脸无奈：我就是个小编剧，哪能反抗投钱的金主呢。不过脸上却没什么担忧之色。
果然，下一秒，纸页翻动的声响戛然而止，祁越擡起头，视线扫过李老板，只半分半秒，便让他实在心颤胆寒。
“当好你的煤老板。”
意思是不要指手画脚。
“是…是是是……”李老板神经倏然拉起警报，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机器似的道歉个不停，这完全是正常人面对顶级Alpha压迫时的本能服从，更何况这位Alpha是在商界中犹如神佛一般的人物。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房间里其余老板们不时用手绢擦抹额角的冷汗。
方凌观看半晌，他急于把这些人清出去，单独跟祁越说话，便从嗓子里发出些细若蚊蚋的声音，焦急的眼波如潮水般一股股漫上祁越的脸。
只不过金主似乎没注意到他，翻完手中名册后，低声说了句：“都叫进来看看。”
寻摸不到机会拍马屁的家伙一听，定时炸弹一样轰然炸开，争抢道：“对对，祁总都看了挺长时间演员名单了，快都领进来，也好审审这剧的演员质量。”
能露个脸，算个角儿的演员早贴在门口，伸长脖子听半天了，一听说那位Lot的大老板要来，从中午就开始装扮，又是送衣服又是请化妆师的，兵荒马乱了一个午间。
方凌看见一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女鱼贯涌入，顿时明白过来，暗地里向祁越飞去一个眼刀。
好呀，还真是皇帝来了，害自己午睡泡汤的罪魁祸首原来正是面前这个。
再到祁越命令众人皆次自我介绍时，更是怒不可遏，乖巧的面容都快维持不得，心中不禁大骂：你在这儿选妃呢！
众人大多只听过这位Alpha的鼎鼎大名，却没亲眼见过，此次机会难得，暗自下了决心好好表现一番，以望这位大人物多看自己两眼。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前Alpha周身的威势如此强烈，一双深邃威厉的眼，只斜斜一瞥，声势汹汹镇慑之感便如重山般压下，令他们十个有九个上去气都喘不匀，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说得磕磕绊绊，岂止是失态。
而稳坐上位的那位Alpha全程甚至没擡头看过他们一眼，目光冷淡，停留在手中的名单上。
不知自我介绍到第几个人，他手上的笔动了动，似乎是圈出了什么。
介绍完毕后，最会看眼色的赵总见这尊大佛没有再继续会议的意思，早听说过这人不喜欢什么酒肉场合，是切切实实的贵府名门出身，隔着几道阶层，跟他们这些暴发户实在是两个世界的人，就拉着其他两三个客气恭顺地道别，离场。
迟叶邻眉尾一展，他这兄弟今天给自己挡了次灾老板，那他不消说，接过祁越手中的名册，立刻就把闲杂人等清出去了，轻轻带上了门。
方凌自然是留下来了。
不算宽敞的房间顷刻安静下来，祁越手臂搭上沙发靠背，姿态放松，视线稍擡投向方凌。方凌怨怪地瞪着他，招到祁越一声轻笑：
“不装了？”
方凌偏头不看他，独自气着呢。祁越手指在皮制沙发上规律、缓慢点敲。
咳，也不能拿乔太过，方凌注意着呢，灵俏的眼角一瞥门口，出声道：“……都走了？”
祁越看着他，嘴角笑意更深，磁性略带沙哑的声线道：“还听？”
外面的人听了这一嗓音，不知是心先慌还是腿先软，登时不敢再停留，蹑手蹑脚地逃了。
“走了。”他这时才回答。
方凌咂摸了一下他的语调，伸过去一条胳膊。祁越抓住他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上，道：“又作什么怪？”
方凌滚到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倒，气囊囊道：“没睡午觉。”一双清莹秀澈的眼睛，含着幽怨的光，说道：“怪谁啊？”
祁越听他这语气，猜到了七八分，笑道：“怪我了？”
“哪里敢呀，你是大老板。”方凌嘴上酸着，忽然被他亮闪闪的腕表吸引了，擡到眼皮前，端视深蓝紫色的表盘。
祁越顺势捏住他下颌，沉声说：“你也知道我是老板。”方凌觉得这语气不太妙，抓住他逐渐用力的手指，道：“祁总，不好吧，外面人来人往的。”
又装羞作势推他，“不好，这样不好，人家以为我爬床得来的角色呢。”
祁越凑到他耳旁，轻声道：“你不是？”
终于松去手上力气，方凌下颌骨处的皮肉上添了几道白色痕迹。
方凌耳朵痒痒的，也……也不是完全不是吧，但……那是意外！又不是为了这个！再者说，全剧组的演员都得通过试镜才能敲定，决策者只有导演和编剧，他最多也只是借了个机会罢了。
离得近，方凌靠近在祁越侧脸闻了一下，“你不怎么抽烟？”只嗅到些许信息素的沉郁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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