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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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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正纷乱想着,不妨有人点她肩膀,李元夕猛然擡肘,顺势击出,“嘭”的声起,一个委屈的男人喊道:“是我,元夕。”

居然是路通。

“你喊我就是,干嘛拍我?”李元夕冷声道,她最烦的就是别人打断她思路。

“喊你有用吗?胡推官都喊你两次了,你都听不见。”路通撇嘴道。刚才一击,完全是搭档的下意识防护举动,力道不轻,他全然无备,肋下吃满,疼啊。

有吗?李元夕擡头四顾,就见胡推官立在斜对面的廊檐下,黑着脸,双眼喷火,瞪着她,四个长随护在其侧。

“大人。”李元夕趋步近前见礼道。

“废物!”胡推官喝道,“大年初一,九条人命,你是嫌博州府太安逸了吗?我一再叮嘱,小心提防,安生过年。这算什么!亏你还是捕快,真是废物!”

混账话!凶手动手,岂会事先告知捕快?上司这是怒极乱撒气。李元夕毫不在意,责骂无用,却能显出骂人者的无能。

“这都几个案子了?江韵,江恺,还没结案,又来江峰。都怪我心软,说什么年节期间,比限不算。是我大意了,你呀,不打不上心!”胡推官又道。

“等等,一案归一案,这江峰案何时归我李元夕了?”女捕快暗道,尚来不及辩解,就听铜锣声起,接着就是一片跪地拜祝之声。

“夏青天!”

“夏大人!”

“夏老爷!”

很快,人群避让,一队仪仗簇拥一顶四擡大轿稳稳停下,轿帘高开,知府夏伯渊走了出来,一身吉服,方脸大耳阔额,官态十足。

他只扫了群尸一眼,便道:“让大家受惊,乃我夏某之过,但请父老放心,法网恢恢,凶手无遁,某当尽心竭力,擒得暴徒,以正纲律。今天是正旦,新年第一天,想诸君都有亲朋拜谒,请大家先忙,也是助某擒凶一臂之力。”

闻言,众人起身,慢慢散去。维持秩序的差役与保丁都松口气。

夏伯渊道:“都起来吧。”这是对下属言。

胡推官再拜起身,迎上去:“夏大人,您不是去文庙了吗?这等小事,都在下官身上,不劳您费心。”

“人命无小事。”夏伯渊道,“必须尽快擒凶,安抚众心,否则,人人惊慌,慌则生乱,你我的罪过就大了。”

“是,是,大人说的是。”胡推官唯唯诺诺,“下官已命人封锁四门,严查进出之人,且已派了捕快,定当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贼凶。”

说完,侧身对李元夕道:“你可听见了,要尽快破案,限你七日内提凶来见。”

“大人,七日太急促了,还请宽限数日。”李元夕道,越是重案,越是急促不得。

“破案就是破案,还讲价还价,你是不是捕快?”属下不应承,令胡推官甚是恼火,说话的声音立时提高。

“正因为在下是捕快,更不敢贸然行事,还请大人宽限。”李元夕坚持,并不顺从。

“那你需要几天?”不等胡推官回答,夏伯渊开口了,“一个月够吗?”

李元夕道:“一个月太长,十五日足够。请大人放心,十六日开府升堂,在下定当解付凶手前来。”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若是办不到,你就脱了这身捕快服。”胡推官道。

纳军令状啊,在这儿等着我呢。好,且让你见识本姑娘的本事。

李元夕立刻朗声应允。

“另外,请大人不必封门盘问。”她又提出了请求。

“胡说,凶手狡诈,不严查,岂不让他跑了。”胡推官喝道,这个下属,净会逆他意行事,要不是看她办案还行,早该让她滚蛋。

“请大人细想,凶手若是跑,夜里已跑了,不会等到现在。他若不跑,盘查只会扰民,徒劳无益。”

李元夕刚说完,夏知府就点头道:“有理。既然她负责此案,就听她的。”

胡推官憋着口气答应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簇人赶到。

李元夕回看,见是张里长、王甲长带着江宁及其护卫,另有宋仵作、赵捕快、谭捕快等同僚,都齐齐上前,与夏知府、胡推官见礼。

“该来的都来了,可以着手破案了。”李元夕暗道,“但出这么大的事,江霆贤怎么不来?”

持有同样疑问的还有路通,他悄悄跟搭档换个眼神,都是不解。

江宁道:“家父拜上各位大人,请大人为江家做主。”

夏伯渊道:“请江员外放心,博州府不是法外之地,作奸犯科者,定当伏法。——此案已交由李捕快负责,她定能擒得魁首。”

闻言,江宁对李元夕道:“李捕快,有需要江家做的,但请吩咐。”

李元夕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办案费时费力,舟马劳顿——”

不等她说完,江宁立刻从怀里拿出两张银票:“这是些许银两,请先用着,不足之数,稍后奉上。”

李元夕接了:“好,不够时再找你。”

她的举动,令众同僚大惊,公然索银,还当着上司的面,吃错药了吧?

胡推官小心地看了看夏知府,以为他会发作,谁知夏知府只是说声“仔细办案”,就以祭拜文庙吉时已到离开了。

临走时,还暗示他不要掣属下的肘。

胡推官只好也带着长随们走了。

旺盛街终于恢复清静。

李元夕立刻把路通拉到一边,递给他银票:“第一件事,派一队人守住江府,第二件事,找人探查江霆贤发迹原委。”

路通不解:“为什么?”

“一连死的都是江家人,我猜凶手是冲江家来的。你看江峰死之惨烈,不是血海深仇,岂能下此狠手?”李元夕道。

路通点头,江峰虽然跋扈,但出手大方,欺人后总以重金宽慰,因此世人虽怨不恨。

“你是说,父债子还。”路通惊道,“不是树大招风?”

不对,问完他就自我否决了,若非不共戴天之仇,顶多勒索银两,何必灭口?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路通拿好银票,带着愿意助力的同僚们急急走了。

李元夕回身,请江宁带她去江府,她要见江员外。——鉴于之前见江老夫人受阻,今日事急,她更须争时。

江宁尚未作答,一直等在侧旁的宋仵作忙开口道:“李捕快,这验看之事——”九具尸身,他一个人得看到何时。

“死亡时间乃昨夜三更之后,最迟不过四更,有血色凝暗为证。八人皆是一箭毙命,江峰乃血尽而亡。”李元夕道,“宋仵作,这是我的验看结果,请你复验。”

“明白了。”宋仵作道,如此便省事不少。

正说着,就见一队人匆匆奔至。

为首那人对江宁见礼道:“三少爷,我来迟了,但请责罚。”

“汪管家言重了,二少爷身后事,还请多多看顾。”江宁道。

“但请吩咐,无不竭力。”汪管家应道。

“员外之意,二少爷在新宅举丧,护卫八人,重恤厚葬。”江宁道,“我须回府禀复员外,稍后即来。”

原来,江峰虽然另宅独居,却无成家,无有子嗣,现在身故,按礼需用江宁这个弟弟披麻戴孝,奉祭致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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