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寻因徒（七）（2/2）

导致他在见到祁缘以后，很快就将自己刚经历过的事情忘记了。

人的大脑就像一个带锁的箱子，只有用合适的钥匙打开锁，才能正常地拿取东西，而如果每一次从里面拿东西都是强行将箱子毁掉，然后再重新修补，时间长了箱子可能就会很容易烂，里面装的东西不知不觉就掉出来了。

大脑也是一样的。

祁缘攥紧了祝程的手，每呼吸一下，就感觉胸口疼一次。

在遇到他之前，祝程吃过的苦，遭过的罪，真的无法估量。

祁缘甚至比他还难受，祝程反过来安慰：“没事，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祁缘闷闷地应了一声，又翻过一页。

【我要死了。

天命作践人，自始至终都不放过我啊。

这项实验到这里也要随着生命的终结迎来它的结尾了。我打算，等13号的第99个任务完成，让他获得自我和自由。

我将Lair的操作方法留在了笔记本的后面，我死亡的那一天，他会获得所有信息，拿回所有记忆。

你看到这里了吗？13号。】

读完最后一句，祝程的呼吸凝滞了一下，感觉背后发冷。

祁缘迅速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字符，他大致浏览了一遍，好在差不多都能看懂，于是长舒一口气。

“祁缘……”祝程突然出声。

“怎么了？”祁缘问。

“他写的是99号任务完成。”祝程说，“但我根本没有完成……”

“有操作方法在就够了，而且他给的流程是必须有第二个人在场才能实现的，可能是预料到……”

祁缘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祝程也反应了过来。

他留的是需要两个人的操作方法，而如果祝程按他写的那样真的杀了祁缘来到这里，压根没有人可以帮他。

打着善意的幌子，实际上留给祝程的路，分明是一条死路。

祁缘咬着牙，千言万语堵在喉间。

祝程深吸一口气：“没关系，按这个方法试一试吧。”

“我有点担心。”祁缘说，“这个方法可信吗？万一哪一步出了错，会不会又对你造成什么损伤？”

祝程理解他的担忧，宽慰道：“总得试试，毕竟……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他注视着祁缘的眼睛：“我想恢复记忆。”

祁缘犹豫了很久，自己跟自己做着思想斗争，最终还是站了起来，答应道：“好。”

他把祝程抱到那个连着许多数据线的台子上，笔记本上写的第一步就是注射麻醉剂。祁缘在玻璃柜里找到了药剂和新的注射器，理论上怎么做他都清楚，只是手控制不住地抖，试了几次才把药瓶掰开，针头放进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针筒里药水的量，不敢多或者少一点。

祝程坐在台子上看着他，特意笑了一下：“祁缘，我都没那么紧张呢，你也别紧张。”

祁缘倒吸一口凉气，稳住心态：“不紧张不紧张。”

实验室里设备齐全，生理盐水、棉签什么的都有，他虽然没当过医生，但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打针的场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有样学样地那棉签沾了生理盐水，拿着注射器朝祝程走过去。

祝程扬起脸来看他。

“我相信你。”他说，“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祁缘怔了一秒，那一秒的时间里，祝程轻轻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吻下来，祁缘的心跳忽然没有方才跳得那么快了，手也不抖了。

祝程把手递给他，看着他用棉签在手背上涂了一小片生理盐水，凉丝丝的。

祁缘拿起注射器，沿着青色的静脉刺进去，透明的麻醉剂被一点一点注入。

药效似乎很强烈，刚注射完，祝程就感觉到浓浓的困意。祁缘扶着他躺下，把外套脱下来给他垫着。

“你要好好地醒来见我，记住了吗？”

“嗯。”祝程微微一笑，“晚会儿见。”

他闭上眼睛，很快就被疲倦袭卷，沉沉地睡了过去。

祁缘将散乱的传导线点对点地连接到祝程的额头和后脑上，然后走到计算机前。

他从口袋里取出第一个U盘，插到接口里，无意间发现，这上面已经插着一个了，没有贴标签，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祁缘犹豫了一下，把它拔了下来，放在一边。

机器开始运行，进度条快速向前加载，从1%到100%，加载完成四个字显示出来，他赶紧回头去看祝程的情况，见他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祁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束，守在计算机前，一刻也不敢分神。

蓦然，他发现屏幕的右下角有一个【查看】的按键，犹豫片刻后，他点了一下。

大屏幕闪了闪，而后又暗下去，几秒后再突然亮起，屏幕上出现一幅画面。

祁缘站在原地，恍然大悟。

“这是……”

祝程记忆的视频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