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2/2)
伊达航目送着那个人从丰田变形的车厢内带走司机,他在上车前回头看向他,英俊的面孔上盈着淡淡的笑意。
等等,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张脸?!
伊达航无疑是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的,但旁边网球公园的比赛刚好结束,大量观众一拥而出,很快就挤满了附近的道路。
……
“白马君,白马君!昭裕!!”
一声接着一声的呼唤打破了意识海中死一般的沉寂。
昭裕费力的睁开眼睛,眼眶顿时渗出生理性的泪水,阳光透过重重交叠的树荫洒落,在他脸上投下自然的图案。
“呀,你终于醒了!”
昭裕伸手,挡住了不慎漏网的阳光:“唔,我睡着了吗?”
“是啊,本来我们是要一起走的,爸爸看你睡着了,就说他先去找地方,让我们在原地等。”将他从睡梦中叫醒的人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今天天气很不错,旁边有条小溪,一会儿我们去游泳吧!”
无数信息涌进昭裕的大脑,他艰难思索着现在的情况。
他好像在一个……树林?公园?除了他,只有一个男孩在身边,唔,那个人……
“快点起来啦!”男孩拉起昭裕的手,带着他向小溪走去。
昭裕觉得他有点陌生,可身体却非常自然地跟着他,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吧,他是谁?
还有,今天的脑袋里怎么格外安静?
本来应该有什么声音?
“我想回家。”昭裕听见自己这样说。
男孩用力点头赞同了他的话:“我也想回家!爸爸答应我很快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我可以邀请你来家里做客吗?”
“我……”
“蓝佛朗克……”
昭裕正要答应,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昭裕问。
“你是说鸟叫吗?这片森林好像有很多鸟,我刚才还见到了啄木鸟。”
“蓝佛朗克……”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恍惚间昭裕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费力地思考,可小孩子的大脑根本没有多少思考空间。
渐渐的,他感觉脑袋开始变得沉重,有点擡不起来了。
唔,眼皮也好重,腿上像是坠着水泥……
昭裕向前方的伙伴伸手,想要叫住他:“那个……k……ke……”
名字抵在唇边,却再也说不出来。
……
昭裕醒了,醒时一身冷汗。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车的后排座椅上,身上还盖着一件风衣,风衣的质地和他昏迷前摸到的差不多。
刚才那是……梦吗?
“你醒了。”
【“呀,你终于醒了!”】
现实和梦境交错,两个不同的声线重叠,竟然意外的很和谐。
昭裕坐起身,风衣顺势滑落,他抓住衣服的一角,朝驾驶位看去。
是个熟人。
“桑娇维塞,”昭裕缓缓念出他的代号,“你怎么在这里?”
桑娇维塞开车开得非常平稳,坐在上面几乎察觉不到颠簸,闻言他道:“猜猜看。”
昭裕皱眉:“你就是朗姆说的协助人吗?”
这句话用的是疑问语序,但语气完全就是陈述句,早在看到桑娇维塞的瞬间,昭裕就明白了这件事的经过。
无非是他临时出交通事故,事故位置和约好的见面地点相近,他被桑娇维塞救走而已。
“最初听说这次任务要协助你,我还很高兴。”桑娇维塞的声音永远都很平和,“没想到你居然会出交通事故,这种事随便告诉谁都会被当作玩笑话吧?”
昭裕没有回应。
桑娇维塞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伊东浩二是EL-701的核心成员,这件事你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他虽然不是负责人,但因为从立项之初就是核心成员,掌握的实验数据非常多。朗姆的意思是在警方找到他之前灭口。我和你都不算真正的行动组成员,我的建议是远距离狙击,你认为呢?”
昭裕眼眸一沉,冷不丁问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什么?”
“你似乎对我的状况了若指掌。”
失去痛觉是在救下松田阵平之后,从那天到现在昭裕几乎没再受过伤,所以他也不可能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暴露这一点。
可是远距离狙击对狙击手的要求极高,任何意外比如说伤口的疼痛都有可能导致任务功亏一篑。在明明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桑娇维塞仍然提出远距离狙击的建议,就好像他一开始就知道蓝佛朗克没有痛觉似的。
“啊,你是说这件事吗?”桑娇维塞秉持着谜语人的人设,明明是你知我知的事情却还要模棱两可答非所问,“我送的礼物应该已经收到了吧,还满意吗?”
他在用上次的情报暗示他们目的相同,可以合作。
但……
“如果你对我足够了解,那就应该清楚,我很讨厌窥伺和威胁我的人。”昭裕眯起眼睛,凛冽的气势陡然攀升,整个车厢的气温都好像降低了两度。
“嗯,生气了吗?”
“不会哦。”
桑娇维塞没看清蓝佛朗克是怎么动手的,但之前被他收缴的手|枪已经再度出现在蓝佛朗克手中,而枪口正指着他的后脑勺。
“那种没有必要的情绪我早就扔掉了,“在保险完全放开的情况下,桑娇维塞一时间甚至说不清是蓝佛朗克的呼吸声更重,还是枪膛中撞针的声音更明显,“本来我还不太确定,但现在……小原葵是你的人。朗姆以为利用了你,实际上他的势力早就被你渗透。”
留着小原葵的作用开始逐渐显露,桑娇维塞终究还是没忍住启用了这颗棋子,只要他这么做,总会留下线索。
被人用枪指着,桑娇维塞不免有些紧张,但只要想到蓝佛朗克的立场,他突然又有了底气:“你不会杀我的,不管是站在一名公安警察的角度还是单纯的蓝佛朗克,杀了我对你来说都是弊大于利。何况……”
“我们以前认识。”昭裕肯定道。
“哦?”这倒是令桑娇维塞有些惊讶,“我们当然认识,至少在你卧底警察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
昭裕深深注视着他,没有解释。
在没有药物作用的情况下,他对自己的大脑还是挺信任的,那场梦……不,或许更应该称之为回忆,应该是小时候和桑娇维塞的记忆。
让他有些不理解的是梦境中桑娇维塞对他的称呼。
白马昭裕…… 这不应该是桑娇维塞的名字吗?
有没有痛觉是一回事,受没受伤是另一回事,桑娇维塞最终还是送昭裕去了组织管控中的地下医院。这里主要为各种非法组织和杀手提供医疗服务,尤其擅长枪伤。
昭裕的伤略微有点严重。
或许说略微都是谦虚,因为诊断结果一出,桑娇维塞就拿着诊断书去找朗姆请假了。
如果不考虑他想独立完成任务的可能性,这一幕还颇有种相亲相爱同事情的感觉。
[如果每一次都能像痛觉一样方便就好了。]在等待点滴的过程中,昭裕百无聊赖地找上了达瓦先生,[突然之间失去视力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这种事我控制不了。]
[什么嘛,上次我感谢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昭裕忽然说,[不过这次我还是要谢谢你。]
恶魔意外问:[为什么?]
[因为多亏了你我才能分清梦境和现实,及时从昏迷中苏醒。]
醒来后他多多少少能明白当时感觉到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
啊,原来是少了恶魔先生啃苹果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