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初为人父(93)(2/2)
早在星星出生之前,家里就用了不同的由头、不同的地址在宫内宫外寻了许多乳母出来,走的是跟傅府的护卫轮值一样的路子,即——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路子。
没办法,如此才能保证稳妥。
但是今儿确认了乳母之后,利害关系铺陈明白,此后就不会换了,若不然,对星星的成长不好,余下的乳母则会分批、给足了银子退回去。
产房与正屋打通了,乳母现在带着星星住在二间主屋中间的一个小房间里,当下天寒,燃炭盆子终究存在一氧化碳中毒的风险,所以整个缣叠院子里都燃着足足的地龙,供热有限的情况下,房间越小越热乎,可以避免星星换尿布、洗屁股的时候着风寒。
但即使这样的小房间,也做成了套间,卧房内里还有个小小的、同样燃着地龙的净室——宋氏已经前去提醒了乳母,每次喂奶前,都要记得清洁。
这些安排都是傅旻在前往南直隶前一个人包揽起来的,当时他久久无法从差点失去明月、失去星星的后怕中脱身,夜间摸着陆望安剧烈的胎动,父爱泛滥成河,恨不得将全世界最稳妥的安排、最美好的东西都双手奉送到星星眼前来。
结果没想到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一个高需求宝宝。
傅旻发誓,高需求宝宝已经是他最客观、最美好的评价了。
“吃了,”他坐到床边,见睁眼十分早、现在不睡觉的星星崽,睁着似睁未睁的眼睛在玩,“沈逸跟我说,新生儿大部分睡得较多,如果没有吃奶,也不要着急,祖母也说小孩下生自带三天的饭,但咱们家这位祖宗,出生两刻钟就喂了一次奶,刚刚又喂了一次奶。”
说完客观情况,傅旻冷漠点评:“真能吃......”
这话听得陆望安顾不得伤口疼痛,挣扎起来拍他一把,“乱说话。”
“好好好,不说了......”
傅旻看着陆望安怀里玩的小子,心说这孩子真是看人下菜碟啊,自己带的那一个时辰,放下就哭放下就哭,看这会儿都躺下多久了,一声不吭。
也行,都行,挺好的,折腾一个人总比折腾俩人强很多。
“明月,趁着你药劲儿起来,伤口也暂时没那么疼,抓紧歇了吧,”傅旻跟人商量。
之所以敢这样商量,是因为沈逸这个天才这些日子找南洋的商人买了可以当做导尿管的东西,剖腹这前头两天就无需操心下床小解的问题了,今年仓促之间在浥水寨子里剖腹的那个产夫,听闻下床小解时差点痛晕过去。
“也成,”陆望安点头,虽然说此刻他还没看够小星星,觉得奶香奶香的娇儿实在是对自己有着无穷大的诱惑,让自己个儿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但是确实身子太虚了,他虽未经历似旁人般骨开十指的煎熬,但这剖腹取子也不是闹着玩的,此刻全身气血都好似是被掏干了,乏得很,也能睡。
见他不错眼地盯着星星看,傅旻便道:“星星也该睡了,刚出生的小孩子,按说该一日睡上十个、十一个时辰才对,星星这已经算是精力旺盛了,现在,他也该睡了。”
“师哥,”陆望安巴巴地看着傅旻,“就让星星在这儿睡吧,饿了再抱去给乳母。”
这边的产房也算是一体化产房了,手术做完,架子一搭、床帏一落便就是个寻常的睡榻了,自然这房内还有另一张罗汉床,傅旻在哪边儿睡,全看他们二人自己的安排。
“也行,”傅旻点头,他觉得自己惹不起星星,便决定先不抱起来,只起了身,说:“你先看着星星点,我打些水为你擦擦身子。”
这个月子,虽然是在古代做,但沈逸与傅旻还是决定科学一点,什么不碰水、不开窗、不刷牙的,还是算了。
此刻陆望安身子虚得很,一身汗,稍微擦擦能舒坦些,当然身子是一方面,产后的恶露,也需隔上一个时辰就清理下。
在感觉到傅旻沾了热水的帕子擦到私密的地方时,陆望安的脸,通红通红,实在是难挨地紧。
傅旻听到床头传来声音,“师哥,
“一飞说因人而异,大约七八日总有。”
“啊?”陆望安愣住,这么久吗?
他又问:“那,每日都要这样清理吗?”
“嗯......”傅旻想了想,说:“前面几日可能更要紧些,要一个时辰左右要清理一次,后面就不需要清理地这样勤了,可能一个上午一次这样。”
陆望安:“......”
本来以为,一日就一次的,想哭。
傅旻手上的活儿干得细,话音也适时响起来:“别觉得难为情,若不好好清理,对你身体恢复不利。这事儿便如喝药一般的,虽你不很喜欢,但却必然要做,与其一直别扭抗拒,不如学着接受。我上手,你担心什么呢?”
“好吧,”陆望安应声,心里犹在琢磨,该怎么试着接受呢?
难为情就是难为情啊,顶多是从“非常难为情”变成“不那么难为情”。
但是这样的细致活儿,除了师哥外,要伴伴来,估摸着也会不习惯,反观自己,也实在是不像是能独立做得来这活计的样子......
算了,他曲起腿来,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认了。
都清理干净,又换了身下一张薄褥子,傅旻的铜盆、帕子收好,陆望安就真觉得身子舒坦了许多,待到洗牙的物具递过来,他才后知后觉:“师哥,坐月子,是不是不能擦洗身子?”
“那是老黄历了,”傅旻像回宋氏一样回他,“听一飞的,不会错。”
“也对......”
“但是,师哥,我还没吃东西,”陆望安道。
“饿了?”傅旻问。“
“倒是不饿,就是觉得没吃东西就洗牙有点奇怪。”
傅旻又问:“还能撑多久?睡到天明不成问题吧?”
“倒是没问题,”陆望安觉得奇怪,“怎么了?”
傅旻解释:“排气之前,你暂时不能吃东西。”
“排气?”陆望安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傅旻了然,给现代术语换了古代说法:“就是,出虚恭。”
陆望安绝望地捂住了脸,“快去倒你的水!”
倒水的时候,傅旻也顺道给自己洗漱了一遍,回屋抱起来星星,就打算给扔摇篮里去。
结果又被陆望安揪住袖子:“师哥,放大床跟咱们一起睡吧。”
“行,”傅旻咬牙,心说你还是太年轻,没被这小子毒打过。
他学着乳母教的姿势,托着头和屁股又往大床中间放,突然发现孩子挤眉弄眼地使劲,他心道不好,又慌乱地抱出来,拉开尿布一看——
忍不住闭眼,心如死灰。
“怎么又拉?”傅旻叹气,对陆望安说:“我先去给星星换尿布,灯与你熄了,你先睡,都弄好了我抱他回来陪你。”
“换个尿布要这么久?”
傅旻内心苦涩,面上微笑,“吃了得拉,拉了不还得吃吗?”
陆望安真的累了,答应了傅旻的提议,“哦......那师哥你快些回。”
他在暗夜里沉沉睡去,自然也不知道傅旻这一宿经历了如何的饥荒,其实也都怪傅旻早前就立下的誓言,说要:培养良好父子关系,学习现代科学育儿,自己的孩子自己带!
这一夜,离开了陆望安臂弯的陆星星彻底像是在身上安了落地报警器,哪怕已经吃饱喝足,但是往床上一搁,立马醒!
担心吵到陆望安休息,傅旻带着孩子在大屋呆了一晚,就抱着孩子在屋里遛了一晚。
次日一早,沈逸进院子,刚好看见傅旻从门里出来,抱着孩子在廊前站着,面色发灰、眼下乌青似是瘾君子断了白面一样。
“子怀你这是......”
沈逸刚要开口发问,就看见正屋门口贴着纸条——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路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沈逸忍不住发出了当日第一声爆笑,“那什么,我念吗还?”
傅旻扫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怨气。
“好好好,我先念我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