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2)
一来,就像师哥说的,待人老了,七病八灾都纷纷找上门,师哥一日不娶妻生子,老夫人的心病便一日不能痊愈,今日可以为了一个风寒前往相看,那改日呢?是否会因为旁的事情,就定亲、娶妻,甚至圆房、生子?
二来,男男之事断无法放到台面上来,须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无论左相、还是皇帝,他们其间任何一个的身份都承受不了这样的讨论。
如此,二人的关系便似刀头舔蜜,终究难以长久。
况且......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也许尚等不到老夫人再次发难,待到朝中又翻腾起“长春宫久旷”、“陛下无子、社稷难宁”的声讨,不知自己本来身份的师哥,总有一天会站到朝臣那边,高举象笏、跪下长呼一句:“臣附议。”
又或者,待到倦了□□、或者上了年纪,看见身边人享有天伦的时候,师哥也是凡人,总会眼馋的吧?
到那时,自己又去何处与他寻一个亲生子来?
一桩桩,一件件......桩桩皆是难题,件件俱是阻力。
时过寅正,陆望安自起身熄了灯,自问已全然说服自己,当断则断——本来,这就是自己强求来的缘分,贪欢恁久,已足够了。
漆黑一片往回走时,他恍然想到,在春和斋里,如同熄灯这件小事一样,饮食起居都是师哥在照顾自己的......掐着金丝帛枕,陆望安不争气地落了泪。
“只哭这一下,就一下,”陆望安发着狠立誓。
但事与愿违。
次日天亮薛诚来叫时,他犹未入眠,容颜憔悴到称病取消了小朝会。
昏昏沉沉睡着时已是日上三竿,陆望安很少这样放纵,但想到这样的情况可能此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便索性心安理得地任自己放纵。
起身时已过了晌午,他乔装前往春和斋,往丙二房去,坐在傅旻常常夜间办公的书桌前久久失神,最后取了一方纸笺,像他往常留条子、或是画“朋友圈”那样提笔手书——
分桃断袖,绝非长计。明月望君,佳人在畔,子孙满堂。
落笔至此,好似大梦一场终醒,春暖也变作了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