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2/2)
自认为了解对方德行,陆景玉只当这解释里真假参半,多为调侃。
“所以我现在是,帮您得到‘奖金’了?等以后你找回第九尾就不用再继续了?”
听出他隐藏的抗拒,猫头眼神凌厉一扫,高声问道,“怎么?你难道还想跟我离婚?!——”
有理说不清,陆景玉更是苦不堪言,察觉自己又将被咬头发咬脸,他故技重施,连忙转移话题。
“话说这、这是哪,师傅。”
场景难以想象的真实,雨后混杂腥气的空气,吹拂周身的湿冷山风,他踩着的泥土这会儿已陷下两个深深的脚印。
愤怒的陆柳鎏停下来,眼中笑意耐人寻味,只给他一句。
“你等着,好好看着。”
天空逐渐倾洒蒙蒙细雨时,一旁小径里传来了动静。
陆景玉扭头看清来者,愕然万分。
长发披散的少女怀中紧抱布背包,一把破了的伞被她夹在腋下。她跑得快又急,翻过竹栅栏跨时险些摔倒。
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河星雨,终于有那相片里的灵动美丽,可冒雨下山的她全身湿透,面色发白,略显狼狈。
荒唐但却是唯一可能的答案浮现陆景玉脑中——他回到了过去,河星雨失踪的当天。
继这神奇的体验,后续展开更加冲击着他的观念。
河星雨奔跑时他一步未动,周围则像舞台布幕倒退转移,让他永远能跟在河星雨身后,将对方身影收进眼底的范围内。
为抄近道,河星雨后来选择新建成的路去搭车,即后埔村的交通道。
静谧无人的新路上,货车轰隆隆驶来时宛如闷雷逼近。
这辆深蓝色的硕大货车超过河星雨,却缓缓停在前面,似是有意等着她靠近。车窗下降,有人叫住了她。
在小山般的货车边,河星雨交谈中先是惊讶,接着面露犹豫,最终朝人露出感激的笑容,绕到副驾驶坐了进去,还被对方好心拉了一把。
作为幕布外的观看者,陆景玉心跳逐渐加快。
他那份不安也在目睹货车驶进远离村镇的树林后爆发至顶点。
可这幻象偏偏却不如他愿,任凭他如何跨步跳跃,都无法上前半步。
车最终停在废弃伐木厂的空地,在这聚集着五六个吊儿郎当的青年,他们抽着烟有说有笑,围到车旁后连连发出兴奋的赞叹。
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在如花一般美好的年纪,对谁都抱有着质朴的善意和信任。
或许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自己会有被当成牲口,被人拽着头发手脚,拖行在泥地里的一天。
不能走动一步,陆景玉毫无动静,然急促的喘息却已暴露心中的盛怒。
瞥见那具衣服被撕开剥落后如水煮蛋雪|白光滑的胴体,他不忍地转过脸。
自己的身躯却不受控制,擡头直视那群狼啃食落单绵羊的动态画幕。
他听到猫妖在他体内对他戏谑笑道。
“好好看着,看清楚了。”
群狼的盛宴持续到傍晚,他们又用那辆深蓝的货车将奄奄一息的绵羊送回建设中的山路。
暴雨再临,冲刷着浇灌一半的水泥路与深坑。他们有人利用职业之便支开工友,将遍体鳞伤,不再洁白的绵羊装进桶中,丢入坑底填埋。
为让她的身躯更好塞进小孩般大的水泥桶,那群狼的‘首领’驾驶车辆,以车轮来回碾压了数遍。
水泥红叶一同飘落,陆景玉终于能来到坑边。
随行的猫直接飘到泥桶前,啧啧咂嘴,小声评论着什么。
陆景玉的脸上不再有明显情绪符号,只是眼中暗含悲戚,俯视着桶被层层水泥覆盖,埋入无人知晓的地底。
他已经记下那片伐木场与填埋地的位置,记下所有犯人的面孔与称号,然无力感却前所未有的强烈。
雨声模糊一切外界动静,唯有他耳畔响起凄凄询问清晰无比。
‘你看得到我吗?’
闹钟铃声如雷电撕裂画面,陆景玉再睁眼已日上三竿,他完好躺在床里盖着被子。
房间装潢家具五年间没变动,那时的白纱蚊帐仍旧挂在大床顶上,垂下边角飘动。
多年前被步步逼近的过往仿佛于这一刻重现眼前,但如今他在那狰狞鬼影下所见的,仅有无尽悲哀,无处宣泄的怨恨与渴求。
爬起来摸出手机,翻开盖就看到数十条来自董梓玥的短信。
昨晚她嘴上说着不理会兄长,可今天仍陪陆千琴去董成毅所在的学校。他则因为昨晚的奇境,错过和他们见面的机会。
陆景玉头脑混乱,最后只拨弄着手机,沉浸在自己思绪里。
相比昨夜,他自身似乎又出现奇妙的变化。
昨天之前猫妖共享着他的身体。现在他共享着对方的见闻力量。
某些不是他该知晓的知识与理念,一夜间竟凭空塞入脑中。就譬如,他理解了出自猫妖‘娶亲’的说法。
并非影视小说中凄美的人神恋所演绎描绘的那般,是出于刻骨铭心的情爱。只不过是妖仙小神为维系与人世的互通,单纯等待着一个救赎苍生的正确时机。
事实或许没有猫妖形容得那么刻意又利益化,但在纵观古今全局,确实如此。
没有挑在所有不幸与灾难发生前现身制止,没有直揪致使恶果发生的问题根源。到底算是大爱无疆,还是伪善无情。
敢毫无保留的把这些告诉他,不愧是宁可发狂咬断尾巴,也不愿留在天上的猫妖了。
指尖停在屏幕上数秒,陆景玉突然想到一个人。
编辑短信内容发送出去,他马不停蹄赶往车站上山。而当他抵达红枫岭第一道口时,对方已在轿车旁抽着烟。
轿车边满地的烟头,冯正元警|官显然等他已久,神情复杂地看他走来。
“你突然给我发消息说要我帮你上山悼念死者,这是什么意思。”
道口都是进出收费站的车辆,陆景玉摇头打手势示意上车再谈。对方并未多问,只在他的指引下沿老路驶向红枫岭最早完工的主干道。
现在新路建设完投入使用,老路冷清不少。
待左右前后都不见人影,斜靠车窗的陆景玉才开口道。
“冯先生您是改过名么。”
冯正元透过后视镜覰了他一眼,含糊其辞,“名字都是父母给的,我这一代不兴改名。”
“那‘冯正义’又是您的谁?”陆景玉问完,果然见对方脸色骤变。
车减速后缓缓停靠在路边,冯正元嘴唇发白发颤,盯着他满眼难以置信。
“你怎么会知道——这、这是小雨给我起的别名。”
与冯正元长久对望,陆景玉转过头,最终选择了一个比较容易令人信服的借口。
“或许是我昨天陪渔婆闲聊,偶然听到后猜是你呢。”
对方内心经历多少纠结斗争他并不知道,他只等对方重新启动轿车,按他所说来到河星雨尸体深埋的路段。
然而奇怪的一幕却展现在他们眼前。
从未发生交通事故的普通地点,今天不知为何竟摆着鲜花与食物贡品,栏杆外的石块被人为堆砌成坟墓形状,旁边是燃尽的纸灰堆,还剩三支香飘着青烟。
惊讶过后,陆景玉说出心中的答案。
“难道是渔婆?”
可为什么渔婆也会和他找到同一个地方。
一辆银白色的轿车驶来,经过他们后却又停在前方,后座下来的人陆景玉再熟悉不过了。
穆雪兰打扮得像个全副武装的登山者亦或昆虫观察员,高兴地朝他小跑过来。
“好巧啊,景玉你怎么也在这。我刚刚在车里一眼就看到你了,开始还以为是看错了呢!”
内心正感叹这巧得过分,陆景玉却见对方跑到他跟前时脸色刷白,看着他身边惊呼一声,恐慌晕厥,往前栽倒。
眼疾手快距离近,他本能地伸手想扶住人。
结果脚步一退,双手一收,他就此袖手旁观,看对方在重力作用下扑进大地母亲怀抱。
听声音,她脸绝对是摔痛了。
陆景玉匪夷所思的后退动作,让刚才也想接人的冯正元古怪瞥来好几眼。
感到深深的尴尬,陆景玉强装镇定,重新和冯正元一起上前查看穆雪兰的情况。但却不敢碰对方半点。
突发事故可真的不是他故意而为。
他只不过是出手时好像感觉到谁揪住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
‘你要是敢出轨,爷爷我就让你永久阳|萎,再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