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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好怪一个人15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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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陆明泓的求助讯息时,她都做好过来送人治疗的准备了。谁知真实情况居然完全颠倒。

双B级毫无杀伤力的陆明泓,居然能把双A级又脾气凶残的尤里·弗恩教训到晕厥。

简直匪夷所思。

“他今天好像身体不适,刚刚自己晕过去了。还是尽快送他去检查的好。”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可陆明泓别无选择。

好在艾维斯狐疑又惊诧,但也来不及当面细问,只匆匆将额头发红脸发白的尤里送进飞行车内,驶向校内的医疗区。

等到飞行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方,陆明泓才如释重负,低头长舒一口气。

但转身回看,还有个棘手问题仍留给了他。

L-999在脑袋接起来以后就不声不响蹲进了草丛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迟迟不见仿生人的动静,陆明泓动身亲自来到对方身后。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他说着将顺路捡起的圆帽盖回人的头顶。

没有吵闹没有嬉笑,这段回程里L-999仿佛变回了最原始的正常仿生人,默不作声,颔首低眉。他越是安静,陆明泓越是加快脚步,牵着人飞快赶回家中。

大门一关,这就是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在玄关L-999就已将另一只手伸进外套口袋里,而当陆明泓启动门锁后,他拿出了被他带回来的灰质仿真草屑。

他摊开掌心,递向对方。

“什么是······假的。你还没跟我讲完。”

因为他说话时细微的身躯颤动,以及恍惚惊疑的神态,陆明泓动摇了继续解释下去的念头。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L-999的影响,或许会超过他承受的范围,容不得更多刺激。

即便事发当时还没显现,但尤里·弗恩无休止的愤怒,他被针对被多番诋毁袭击的场景,已间接成就了仿生人怒意火种。

简而言之,L-999他学会了‘愤怒’。

陆明泓低头垂眸,因内心纠结而眉头紧锁。

这是他不曾让对方体会过的情绪。在家中只有他们彼此,无忧无虑,宛若身处乐园。而就算他有不满愠怒的时候,也从未像尤里那般毫无阻拦、无差别的释放,横冲直撞,纯粹而强烈。

可这点,或许连尤里本人都无法控制。

因为这是机械症候群下所有患者的梦魇,身心上都遭受日益剧烈的无形折磨。

机械症候群,得病初期患者表情会愈发趋向单一,肢体行为与肌肉的控制逐步僵硬,不断重复同一动作,程度随病情加重而加深。

正如他未来注定会变成没有感情没有表情,冰冷僵硬的‘铁皮机器’死去,尤里必将被束缚在无止歇的扭曲愤怒中,无处遁形。

陆明泓莫名喘息着,对仿生人说道。

“下次、下次出去的时候······我会、会再告诉你的。”

——实在是,懦弱

磕绊回答的陆明泓,内心则在暗骂谴责着他又试图逃避的想法。

——不行,还是必须要做点什么

数天前早已决心摒弃会优柔寡断的自己,陆明泓强迫自己行动起来,哪怕只是心理暗示。

可手里兜着仿真草屑的L-999一言不发,那目不转睛直视他的模样,又令他愈发心慌意乱,将被混沌冲昏头脑。

“我——”

“嗯,那好叭!”

内心斗争尚未激烈,就被仿生人的一句抚平。方才还难得恍惚失神的L-999,竟在他面前恢复平常的嬉皮笑脸,变脸比翻书还快。

“那你下次告诉我哦,明明陆~”

然而这理应庆幸发生的转变,却并没有让陆明泓松了一口气。

他依旧站在玄关与笑嘻嘻的仿生人对望,欲言又止,微笑勉强而苦涩。

身躯忽然犹如千斤沉重,他无力支撑,任后背抵着冰冷坚硬的墙缓缓坐下。由于一直没松开紧握着的手,仿生人也被他带动蹲地。

“L-999。”他在仿生人不解的目光中擡手,为其摘下圆帽,小心抚顺对方凌乱的发丝,“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因为你······”

因为你,已将我保护得太好了。

仿佛又是他们初到那日的重演。

不愿看他自怨自艾,伤害自己的仿生人,再一次为他替换了‘主次’,宁可自己不得到关乎自身存在的重要回答,也要让他不再因艰难的抉择郁结心烦。

因为看他受到尤里·弗恩的恶意紧逼,在多次保护他的行为下,催生出新的情绪。

可这些,无疑令他陷入更深的无措和愧疚之中。

无措在于,他不知如何才能让L-999脱离以他为整个世界的‘中心’,这样狭隘又前路渺茫的境遇。

愧疚在于,他的心声而非理智,已愈发频繁的向他呼喊,要他接受这一切。

接受一个来自仿生人的‘爱’。

晃神之际,陆明泓喃喃自语着,“尼奥那家伙,该不会边看着边在哪个角落偷笑吧······”

看着他踌躇为难,看着他动摇矛盾,看着他因为仿生人L-999情绪起起落落,不断剥离二十多年来他与他的病共同为他浇筑的冰冷外壳。

狡猾又奸诈如尼奥,故意要与他切断联系,禁止他借用自己的权利,并非是担心他的追查会拖自己下水。

而是毫无疑问,在设计一场仅为观测他面对异常仿生人的实验。

如果他还能照常以尼奥的名义行事调查,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伞公司关于L-999这批仿生人的资料。再不济,也是程序系统方面的详细介绍。

失去直达的途径,现在他无法定夺,L-999到底是依照那原始系统下设置的,被定为本能的‘至高指令’而爱他。还是与他接触朝夕相处,在逐步稳固的意识情感中萌生对他的依恋。

更糟糕的是,他曾不屑,不齿,甚至冷冷抨击人类将爱与关护依托于程序运作的仿生人。

孰料轮到了他,他竟也逃脱不掉这个恐怖的渴求定局。

因为无论L-999到底属于哪种情况,他似乎都会越来越难以割舍。

不变的笑脸对着他,永远是充满欣喜愉悦的,仿生人五官端正,神态灵动,与人类肌肤无异的外皮找不出任何机械部件,他将对方的手掌抓握,柔软又具有弹性,相近的体温真实到引人遐想。

像是父母过早担忧起孩子长大成人远走他乡,又像是不忍伴侣独自背负使命屡屡历练,怅然中的陆明泓以视线描摹L-999的面庞,突然不安起哪天会目睹仿生人完全独立,彻底走出他庇护的未来。

即使他的头脑告诉他,这才是对的,这才是于异常仿生人L-999而言,最合适的。

L-999不能活成一个‘为了陆明泓’而存在的新生命体,否则他将永远跨越不了仿生人与自由个体之间的究极界限。

沉默着,困顿着,陆明泓忽的做出一个决定。

“L-999。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帮你取一个名字么。”

仿生人本就闪闪发亮的蓝眼,愈发晶莹了。

“什么什么?!什么名字。”

果不其然,之前不知‘名字’为何物的家伙,此刻经他一提竟立马眼神狂热起来。更印证着这些天向外界的学习没有白费。

L-999双手握拳,甚是期待,“是会像芭比布鲁吧卜卜哆哆之类的名字吗?”

头隐隐作痛的陆明泓迅速否决:“不是。”

“那、那是会像厷厸囵圉呣呩呪呥圊厹厺厼厽厾叀叆这样的名字吗?”

短暂的无奈后陆明泓实在没忍住捧腹笑出声。能将这一堆字都念出来,也不愧是L-999了。

将人往自己身边轻轻拽了拽,他拉过仿生人的手,在手心用相应的语言书写下自己的三字姓名。

“陆明泓,这是我的名字。”话语中透露着罕见的自豪,他继而念道,“清者洞然明,泓澄如止水。为我起名的人,希望我能清白坦荡荡,坚持己念矢志不渝。”

在此停顿片刻,他又说。

“也是他们,给予了我生命,将我迎到世上。从那起,陆明泓就是我。尽管这世上也可能有人和我拥有相同的名字,但是······我跟他们,承载的思念都是不一样的。”

盯着他的嘴唇,L-999似乎也重复了一遍他最后提及的词语。

“······思念?”

“思念。”陆明泓缓声诵读出那本故事书的篇章一段,“你看,你看见那边的麦田了吗?我不吃麦子,那对其实我毫无用处,可是你有一头漂亮的金黄头发。麦子使我想起你,当我思念你的时候,我会望着它们欣喜哀愁,而我甚至会因为你,爱上风吹麦浪的声音。”

不需对方追问,他这回主动先指向了自己太阳xue,指腹轻点。

“如果思念着什么,他会像自己跑进你脑袋里一样,他会在这做着你知道、见过,又或者你希望的事,当然也可能是让你生气不满的。”

“但,就像为我起名的人思念我,不会有其他的‘陆明泓’钻进他们这,就只是我。这样,名字才是我不可替代的意义所在,无所谓真假,仅在于独有。”

是的。

无所谓‘真假’。

仿生人在他身旁张着嘴,没有欢呼哇哇乱叫,没有摇头晃脑不知所云。但眼眸中闪动的东西,却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再摊开另一只手后,L-999把草屑拍掉了,将手掌递向他。

“名字,我想要。”

短句永远都是仿生人最直接的内心写照,不必陆明泓多番观察猜测。然而今日,他却无法遏制的,久久凝望着对方的脸。

人类的身体,有时候真是诚实到被他唾弃的地步。

当某一种情愫开始对身体产生影响,首先会让他瞳孔放大,逐步加快心跳,慢慢加速呼吸,肌肤的升温最后重新触动敏感的大脑神经,使之释放着相应的化学物质,再度作用到他身上。

说来也荒诞滑稽,千万年演变下来这种情愫仍如此产生起效,那岂不也是种只‘安插’在人类体内的生物程序。

不置可否的摇头,陆明泓放弃繁杂的探究思考。

而关于这种情愫的课题总结,在他动手为仿生人写下名字时,也一同与逃避和畏缩画上了句号。

珍重。

渴慕。

眷恋。

以及毫无保留的,仅愿将所有美好独献一人的牵念。

种种相加,最终被人类赋予了爱的称谓。

“陆海潘江,陆。柳暖春花,柳。美金谓之鎏。”

诞生自然永恒闪耀夺目的瑰宝,万物复苏伊始最先恣意招摇的植株,芸芸众生之中,那卓然超脱颖悟绝伦的······

陆柳鎏。

最后一笔收尾,他将手擡起点在仿生人的心口。

“这一刻开始,这就是你,陆柳鎏。”

尚未看见对方的神情,右手臂肌肉的异常抽搐霎时牵动全身,陆明泓不得不蜷起身体,为这熟悉的发病感觉愤恨又哀愁。

果然,今天尤里的施压给他的精神造成很大的负担。对方虽然也是机械症候群患者,可胜在自身良好的体质与精神力,或许得病时间也远没他长久,仅仅是开端,所以暂时不受影响。

痛苦挣扎中,陆明泓突然明白初见那天,他为何会对尤里抱有如此强烈的排斥感。

因为他们,实在是相似了。

独自承受着无药可救,无人可治的病症。身处日渐高涨,吞没自身的绝望。

无论多么优秀,多么不甘,孤独与无助照样会与病症一起无情地侵蚀心灵。就算他们最后多么不愿变成病因促使下的‘单一机械’,就算依靠药物仪器能减缓病痛,可被切割出正常范畴的脱离感,仍会将他们逼疯。

微弱的电击感透过被扶住的后脑渗透,抽搐竟奇迹般的减弱,使得他能看清自己依靠之人的模样。

‘我会保护好你的哦’

双耳暂时失聪,他只能望着那人的笑脸,解读对方的唇语。

‘我陆柳鎏,绝对会罩着你陆明泓的哦,乖儿子爸爸哥哥哒!’

如果没有后面突然又混乱的称呼,这不失为一次值得纪念,最为美好的时刻。

但或许,也没什么坏影响。

将身心放松,信任的交由对方,陆明泓是首次在发病昏厥前还能带着满足的微笑。他深觉,他要比尤里·弗恩,幸运上数百数千,乃至无限倍。

因为,他找到了一个能把装着他的漂流瓶打破,将他从孤独中解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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