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月亮(2/2)
“呦呵,这么不给面儿。”
“你懂的,那些姑娘就爱装清高。”
“两位少爷过得这么滋润,啧,真不爽。”
“走呗,去聊聊?”
苏岁柠皱起眉,回到位置上,小声跟宋时礼说:“当心点,有人来找茬。”
“谁?”宋时礼侧身,懒洋洋地瞥了眼。
一只脚踩进花坛。
“来玩呢?”
是个戴着鸭舌帽又戴着卫衣帽子的,手里的酒瓶子还没放下,看起来醉得不轻。
后头零零散散跟着几个人。
苏岁柠看了眼程从榆的方向,他倒没过来,那边就剩了他一个人还坐着。
“二位,”鸭舌帽男看看这又看看那,笑嘻嘻的样子看着可欠,“大老远过来就吃这玩意儿?怎么娘们唧唧的?”
说着他就跟身后的跟班们对视一眼,嬉皮笑脸的样子,让苏岁柠看了很不爽。
他是开个玩笑,结果除了他那边几个人,压根没人笑。
许思颜这人暴脾气,想到什么说什么,一下就忍不了了:“谁啊你,你不是娘生的?”
“哎呦。”那人笑了声,“妹子还着急了。”
“哪凉快哪呆着去,谁跟你熟似的,”路简之手里拿着半个甜筒,另一只手擡起来指了指,眉头皱得很深,“那个,那个,叫啥来着?”
他转头问宋时礼。
宋时礼抱着臂盯着人回忆了会儿,没想起个所以然:“不记得,谁知道。”
对方一听就不乐意了,哼了声,把目光转向身旁坐着的苏岁柠,心念一动:“喂,妹子,过来喝一杯呗?”
他是真醉的不轻,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地伸出手,一把拉过她的手臂,想直接把人拎起来:“来呗,妹子挺漂亮,别跟我说你不会喝酒?”
苏岁柠犯恶心,没好脸色地想把手臂抽回来:“松开。”
眼看人都动手了,宋时礼本来就不耐烦的脸色更冷了,路简之二话不说把半个甜筒塞给许思颜,两个人同时站起来。
对方要面子,没松开,脸上还是那副油腻又轻佻的笑:“急什么啊,两位少爷,不就是个妹子吗,这玩意儿不天天换的?我还认识不少质量更高的呢,怎么样,介绍给…”
“你到底谁啊?大哥,你特么是真有病。”路简之听得太阳xue直跳,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苏岁柠大概是猜到了。
这帮人应该认识宋时礼和路简之,但完全不熟,所以才能按刻板印象单方面把他俩理解成“玩得很花的公子哥”,没想到人家是正常人。
宋时礼更没好脸色,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跨过来,跟随手掸垃圾似的,把那人的手掸开:“建议你现在就滚。”
宋时礼本身的声线是偏清冽那挂的,有时候会压着嗓子说话,但低到这样的声音苏岁柠还是头一回听见。
她悄悄擡头,宋时礼在和那人对视,眼底的情绪极度负面:冷淡,不耐烦,克制的愠怒。
苏岁柠微愣。
这副表情,和他爹真是…如出一辙。
“骏哥,这能忍啊?”
后边几个看戏的,不嫌事大,笑闹着起哄。
那个被叫做“骏哥”的,苏岁柠竖着耳朵,从他们零碎的几句话里得知,他好像叫宁骏一,程从榆朋友。
有了这些话,宁骏一似乎是底气更足,又或者是死要面子,总是就是不犯贱不罢休:“少来了,女朋友想换就能换,为了个妹子闹这么不好看,不至于吧?”
宋时礼把苏岁柠挡在身后:“别给脸不要。”
宁骏一迷迷瞪瞪打了个酒嗝,手里拿着个空啤酒瓶,对着苏岁柠指指点点:“穿这么露,这妹子一看就玩得花,真不至于。”
他捏着酒瓶,忽然把瓶子伸过来抵着苏岁柠的脸颊,恶趣味地碾了碾,嘴里“啧”了声:“这脸上,粉底可真厚。”
宋时礼眉心一跳,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周围气压很低:“闭上你的狗嘴。”
宁骏一明显喝酒来劲,红着脸梗着脖子,恼羞成怒地把酒瓶一甩:“妈的,松开老子!”
玻璃碎裂声在耳边炸开,要不是宋时礼躲得快,这一瓶子得硬生生甩他脑袋上。
“我靠,真动手?”路简之挽起衣袖,把许思颜赶远了点,叮嘱她,“看好我的甜筒。”
宁骏一身后跟班勾肩搭背着上前,想撑着桌子借力,没想到没收住劲,翘翻了邻座的桌子,盘子叉子咣当一阵响。
几人不仅不道歉,还把邻桌客人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场面一度混乱,周围传来尖叫声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苏岁柠从来没碰见过这种状况,只知道宋时礼几乎是拎起她放到一边,人挺瘦力气不小,苏岁柠拉着他的衣服,担忧地提醒道:“你小心点,这帮醉鬼跟发疯一样。”
“可惜,”宋时礼看她一眼,伸手把帽子摘下来扣在她脑袋上,“今天本来心情很好。”
苏岁柠一愣,压压帽檐:“不跟那些家伙生气,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真是无敌。”
宋时礼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得没错。”
他余光一瞥,一下拦住宁骏一挥过来的啤酒瓶,两道视线碰撞,他收起面对苏岁柠时放松的笑意,眼眸冷下来就是在一瞬间的事。
路简之过来把地上歪七倒八的酒瓶踢开,鄙夷道:“真会玩阴的。”
他擡头,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插着兜扫视宁骏一那帮跟班:“你们,都清醒点儿行吗?知道把这事儿闹大了有什么后果吗?”
几人醉醺醺地面面相觑,不知道懂没懂,反正收了声。
那边宋时礼盯着宁骏一,一字一顿地说:“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
宁骏一手一抖,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气氛僵持不下,宁骏一身后那些个人见到这场面,也不敢说话了,片刻,有人小声说:“哥,要不算了吧。”
“哥咱惹不起他俩的…”
“对嘛,本来就是开开心心出来玩。”
“算了哥,算了哥。”
宋时礼笑,眼底没什么情绪,和对方的歇斯底里比起来,显得冷漠而毫无感情:“惹事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别来这丢人现眼了。”
程从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手里还夹着根香烟,淡淡地说。
宁骏一愣住,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他:“你,你说什么?”
程从榆嗤笑:“我说别丢人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