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马车(2/2)
许长弋不肯,强撑着撕了一段中衣自行包扎,沉声道:“敌军已再没有别的花招,今日无论是用火攻,还是水攻,必须要让他们服输!”
随行的兵士愤慨不已,忙燃了火把,采取火攻,竟一鼓作气将南疆的兵士全都活擒了,大获全胜。
不日,许长弋领着众将士凯旋,可左臂上被蝎子蛰的伤口却逐渐恶化,一路上,军医用了无数草药,试图逼出蝎子的毒性,却是徒劳。渐渐地,许长弋竟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而这一切,对于身处太尉府的陈枝而言,还太遥远。
她如今有了另一个名字,卞阿枝,是卞太尉的义女,卞丘月的大姐。
那夜马车坠崖前,她和刘贵等人被肖秀秀的人马救出,带到了太尉府。等她苏醒后,刘贵本要带她回锦城,她心中亦有这个打算。
单从老侯爷和程氏的作为上看,她继续留在京中,迟早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危险。
但萧秀秀却拦住她,从怀内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纸条,递给她:“阿枝姐姐,长弋哥哥说,他要你留下来,他还说,你曾经答应过的事,不准反悔!”
陈枝接过那纸条,浑身一颤,脑内倏然闪过几个片段,那些泛黄的记忆在这一刻紧紧攥住了她的心。
——只要是阿姊有的,给得起的,都会给你。
——我记住了,就怕阿姊到时候耍赖,不肯给。
——我何时骗过你?又不似你,那么滑头。
——既如此,阿姊回去便给我立个字据,往后我也有凭证。
——晓得晓得,不会赖你……
她慢慢展开纸条,就看见了自己曾写的熟悉的字:我陈枝答应,但凡我有的,能给得起的,都会给阿鸢。
旁边,还用印泥摁了个红手印,是她的手指印。
萧秀秀在旁紧紧注视她,忍不住伸手挽住陈枝的手臂,半是撒娇半是恳告:“阿枝姐姐,长弋哥哥说,我跟月哥哥要是留不下你,他回来可是要跟我们算账的!你就行行好,留下来吧!”
陈枝攥着那张纸条,半晌没有言语,身侧的卞丘月也劝道:“阿枝,留下来才是安全的,侯府的权势再大,也不敢找太尉府的麻烦。况且,你若是离开京城,照阿鸢的性子,他也不会善罢甘休,也许还会给刘贵带来麻烦。”
他深知陈枝心软,又容易为他人着想,便有意要戳戳她的心窝子。
哪知刘贵却道:“我可以带阿枝远走高飞,隐居山林!”
萧秀秀忍不住瞪他一眼,嗔道:“你以为,长弋哥哥会答应吗?哪怕你把阿枝姐姐藏到地洞里去,长弋哥哥掘地三尺也会把她找出来的!到那一天,长弋哥哥可不会放过你爹娘了!”
刘贵一听到这,愈发气得脸红脖子粗,道:“如今这一切,还不是拜他所赐!”
“哼!你倒挺会倒打一耙呢!究竟是谁把咱们的计划,泄露给程伯母和老侯爷的?长弋哥哥虽然抓了你爹娘来,还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又没有把他们怎么了,你有什么怨气可使?”
萧秀秀不知怎的,愈看这刘贵,愈不顺眼,道:“若不是长弋哥哥嘱咐我们留心侯府的动作,这一次,你们恐怕真的会性命不保!”
她说得心惊,想到那夜与黑衣人交手的过程,就觉得胆颤。老侯爷是真打算要陈枝等人的性命,一点儿余手都没有留。
也幸好在许长弋的提醒下,萧秀秀提前做了准备,否则,陈枝他们恐怕真要命丧悬崖。
卞丘月继续劝解道:“阿枝,留下吧!留在太尉府,才是最安全的!”
陈枝在他们一左一右地恳求下,坚定的心弦渐渐摇摆不定……卞丘月说得没错,如果离京,无论她去哪儿,阿鸢都会将她找出来。
她原本计划跟刘贵离京,与阿鸢从此一刀两断,再不阻他的前程,可没想到,这一切,原来阿鸢都知道了。
所以,那夜的疯狂,他、他是早有预谋的?
思及此,陈枝的面庞陡然一烫,思绪渐渐纷乱,最终对刘贵说出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刘贵苦笑不已,到头来,依然是他一个人做了一场会破灭的美梦。
“明明只差一点了,只差一点……”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只差最后一点,他就可以拥有陈枝。
可上天似乎在愚弄他,总是在关键时刻给他使绊子,让他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