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0 章（2/2）

“平身！”刘彻淡淡应着。

石邑直起腰来，却并未起身，将金书铁券奉于头顶，朗声道；“请问父皇可认得此物？”

刘彻倾身瞄了一眼，故作诧异：“这是……”

“这是父皇曾经允诺给母后的金书铁券，可免我们兄弟姐妹死罪，母后去长门宫之前将它送给了儿臣，希望能护我们周全！”

话音落，大殿之上立刻议论起来，金书铁券他们只是听说过，很多人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种东西……

刘彻倒是镇定如常，擡手示意内侍将金书铁券取来。

石邑说：“朝廷奸佞当道，太子蒙冤无以自明，儿臣奉母命以此券替太子求情，请父皇重信践诺，饶太子一命！”

“陛下！”刘屈牦跪下道：“太子犯下的乃是诅咒天子，意图谋反的大罪，不可轻饶，陛下三思！”

石邑道：“此券副本藏于太庙，父皇敬告过列祖列宗，左丞相此言，莫不是想要父皇失信于天下百姓，愧对先祖？”

“臣并非此意！”

“那左丞相是何意？”石邑扭头看向他：“诬告太子还不够，还想置太子于死地吗？”

刘屈牦：……

义纵道：“陛下，苏文为诬告太子殿下诅咒陛下，曾自带人偶欲构陷太子，被太子殿下当场抓获 ，焉知绣衣使者不是故技重施？巫蛊一案疑点重重，臣恳请陛下彻查！”

“爹爹！”石邑公主含泪恳求:“弟弟自小在爹爹膝下长大，最喜欢粘着爹爹，爹爹难道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弟弟秉性宽仁至孝，绝不会诅咒君父，求爹爹彻查巫蛊案，饶弟弟一命！”

“陛下”，御史大夫王卿亦跪下道：“君无戏言，求陛下饶太子殿下一命，准许廷尉彻查巫蛊案！”

刘屈牦忿忿，暗自骂了王卿一句：“墙头草！”

石邑公主言辞恳切，晓之以情，廷尉动之以理，加上御史大夫的临阵倒戈，朝堂风向大变，朝臣纷纷恳请皇帝彻查巫蛊案，刘彻这才迫“迫不得已”，让廷尉彻查。

眼看太子死到临头了，谁知道临时冒出个金书铁券这种玩意儿？刘屈牦和江齐上朝时有多兴奋，下朝便有多沮丧，难怪皇帝这么多天犹豫不决，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后手。

大朝上的消息传开，当日夜里，王勇便去了江齐府上：“现在怎么办？陛下会不会改变主意？”

江齐不答，皇帝会不会改变主意他不知道，但是如果让廷尉查出些什么，他们估计都吃不了兜着走。

王勇焦急道：“当初你可是跟我保证过，一定会让齐王当上太子，继承皇位的，你自己做了多少事你心里清楚，如果太子不死，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江齐坐在上座，镇定地喝着茶水，一言不发。

王勇更急了：“到底该怎么办，你说句话呀？”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江齐放下茶水说：“皇帝不杀，那我们自己动手！”

只要太子一死，就没人能阻挡齐王做太子，只有齐王做了太子，他们才有活路！

况且太子如今被关在郡邸狱，郡邸狱属大鸿胪管辖，而大鸿胪商丘成已经是他们的人了，所以在郡邸狱动手要比在外面容易得多，眼下天时地利人和，一旦错过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商丘成这几年见风使舵，没少弹劾刘据，一旦让刘据复起，他也不会好过，江齐找到他时，他没有犹豫，在郡邸狱找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狱卒，预备行暗杀之事。

刘据被关押在郡邸狱一间宽敞明亮的请室里，有专门的人看管，每日的饭食也有专人负责，丙吉每日早晚会各来探望一次，和他说说话，带些外头的消息给他，日子枯燥无趣，可他已经习惯了，算上在郡邸狱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被父亲禁足了五个多月。

这日傍晚，刘据照例在狱中蹲马步，瞧见一个陌生的狱卒过来给他送晚膳，那人生的普普通通，行事也规规矩矩，不乱说乱看，放下饭菜就走，沉着冷静得好似他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然而一出门便被乔装成狱卒的卫登扣下。

刘据从袖口取出两枚银针去饭菜中查探，银针迅速变黑，他没有惊讶，让人将监狱的刑具搬来请室，他要亲自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