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2)
第 78 章
沈酥听得一懵, 而后才听到他们父子三人解释。
原来,沈澈早在回京不久后就主动上交了兵权,但当时皇上并未收下。后来, 在沈酥与赵琰扯上关系后,沈澈又再次将兵权上交,想以此表明态度, 谨防猜忌, 盛情难却之下皇上只好收下了兵权。
所以,在沈家被查出通敌叛国之事时,沈家其实手里已经没有兵权了。
他们父子三人之所以不进行辩驳甚至特意去受牢狱之灾, 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配合赵琰,引蛇出洞。
因为之前赵琰来找沈澈长谈了一番, 就在沈酥七夕被人下药之后。那日,赵琰将朝中局势以及沈家当下的处境都一一分析给沈澈听。
“……朝中目前大致分为三派,一派在孤, 一派在二皇子赵昶, 另一派则保持中立。以前,沈老将军说是中立, 应该无人敢质疑。但如今, 孤与您女儿之间的关系, 已经无形之中将沈家拉入了孤这边,也正是因此,酥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不测。
孤自知一切皆是因我而起, 所以今日前来,孤有一计, 或可保沈家无难……”
赵琰的计谋就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他先是刻意与沈家交好, 与沈酥接触频繁。沈家拥有北地兵权,本就势大,若与赵琰联姻,势必会如虎添翼。所以背后的二皇子党羽必然会坐不住,然后就会想方设法地对沈家或是沈酥动手,以此来阻挡二者的联姻。
一开始的招数都是对着沈酥来的,包括那次姻缘庙后山树林遇险之事,就是想至沈酥于死地,以此来破坏两人的结合。只是,他们没想到赵琰与沈酥福大命大,还是躲过去了。
之后,他们发现沈酥被保护得太好了,难以下手,就开始冲着沈澈父子三人来挑刺了。
赵琰早就猜到了对方可能用到的伎俩,所以一早便与沈澈父子三人串通好了,就连刑部以及大理寺的牢狱,也都替他们安排好了。
二皇子一党自以为把人从刑部调到大理寺去,赵琰就没法插手甚至替他们翻案了。殊不知,赵琰从未想过要翻案,他等待的,只是一个时机,二皇子一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的时机。
皇上自然是知道沈家无辜,毕竟兵权早就交到了他手里,但二皇子一党咬的越紧,反倒会将皇上逼得更寒心。他更想看看,若是不能如了他们的意,他们又会怎么做?
所以,皇上押着沈家通敌叛国的事一直不肯下令,故意拖着,就是想看看二皇子一党到底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
最终的结果自然还是赵琰赌赢了,就在今晚,二皇子一党发动兵变,带兵包围了皇宫,直接逼宫了。
二皇子一党拿着从皇上那讨来的虎符去调动沈家的军队,围攻了乾清宫,逼着皇上写下退位诏书,要改立二皇子赵昶为王储……
皇上气得大骂他是“逆子”,他也不在乎,只是冷笑着看他,眼底没有丝毫父子亲情,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呵……逆子,说得好!父皇啊父皇,在你眼里,除了赵琰,您还有儿子吗?从小到大,您哪怕有认真看过我一眼吗?你知道我刚学会写的第一个字是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因为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我的存在,仿佛就像是来给他做陪衬的,在你眼里,他永远都是最好的,而我,连备选都算不上!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一生下来就备受瞩目?凭什么他能当太子我就不能?以前他在,我当不了至少还能理解,可他离开的那四年里,你竟然从未想过动摇他的位置,甚至还在四年后将他又召了回来……那我这四年的努力算什么?我拼了命地学拼了命地想要往上爬,想证明给你看,我比他差不了多少!可是最后,你眼里还是只有他!为什么?我不甘心!既然你的眼里看不见我,那我就只好用自己的手段来争取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父皇,识趣点,签了这份退位诏书,我还可以让你晚年稍微舒坦点!”
二皇子赵昶阴冷地笑着,将退位诏书往皇上面前推了推,又走过去亲自拿起毛笔,在砚台上舔了舔,递到他手中。
皇上气得浑身发抖,擡手就要扇过去一耳光,二皇子赵昶却手疾眼快地反手就将他的胳膊给反钳住押在了案桌上。
“父皇,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你既叫我一声‘逆子’了,便也该知道我最是会忤逆犯上六亲不认的了……”
“你休想,朕今日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皇上气得唇角抽搐,眼神却很坚毅。
赵昶斜勾着唇冷笑:“想死可以,先把诏书签了!”
“混账!朕不会签的,你死心吧!”皇上心一横直言道。
“父皇,属于您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您继续挣扎下去也是无用,您该不会还指望着赵琰那个蠢货来救您吧?放心,他来不了了……”赵昶哈哈大笑着,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精光。
正笑着,乾清宫的殿门突然被人踢开,紧接着一大群侍卫冲了进来,将原本赵昶带来的士兵给围了起来。
侍卫当中空出一条道,来人缓缓而至,正是他方才口中“来不了”的赵琰。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被我……”赵昶当即大惊。
赵琰轻嗤:“你那点小伎俩对付老三还行,对付孤未免也太寒碜了。”
赵琰淡然说完,直接示意身后的侍卫们动手。
赵昶见状,当即大喝:“都别动!我手上有沈家北地的虎符,城外已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尔等最好想清楚再行事!”
“你说的是这个吗?”赵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虎符,扬了扬。
赵昶双眸一瞪,旋即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那枚虎符,而后,又拧拳怒瞪向一旁的皇上,气道:“你竟然连给我的虎符都是假的!骗子!你不是我父皇!你不配做我父皇!”
赵昶疯狂叫嚣着,气得抱头痛哭,而后又像是疯了一般,从身边的士兵手中拔出一把剑,架在了皇上的肩头。
他双目猩红,眼神恐怖又狰狞,嘶叫着:“全都不许动!立刻放下兵刃,否则我杀了他!”
赵琰没有说话,但却示意侍卫们先放下手中的刀剑。
随着一阵一阵清脆的落剑声,赵琰朝他高举双手,轻声劝解:“二弟,你先放下兵刃,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不伤及父皇性命……”
赵昶见他这么有孝心,忽然气笑了,冷嗤道:“你当真什么都可以给我?那我要皇位,要父皇退位于我,即刻写下退位诏书!”
“好!”
“不可!你休想!”
赵琰几乎与皇上同时出声,随即,赵琰连忙劝皇上:“父皇,您的性命攸关,皇位乃身外之物,交出又有何妨?”
“朕绝不会将天下交给他这样的混账东西的!”皇上气道。
“可您的性命更为重要……”赵琰继续劝着。
赵昶看着他二人陷入分歧,还得商量一番才能做出决定,心中虽等得焦躁,但意识却是松懈了些。
偏偏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冲出一人,一拳向他砸来,直接将他砸倒在地,他手中的剑也因摔倒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琰见状,赶紧过去将皇上扶了起来,而后命人将赵昶捉拿下去。
叛贼已抓,其他人也就群龙无首了,最后在赵琰的劝阻下纷纷缴械投降,这场宫变最终以二皇子的失败告终。
沈家父子三人全程都在牢狱中,直到宫变结束,赵琰才安排人将他们都放了出来。
沈酥听完又惊又怒,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生气:“合着我这么些时日为你们担心的眼泪都是白流了,你们就这样独独将我一个人瞒在鼓里,你们真是……好狠的心!气死我了!”
沈北脸上露出歉意,伸手去摸沈酥的头顶,却把她直接一巴掌打掉了。
沈北:“好妹妹,别气了,我们这不是怕你一个人不禁演,万一穿帮了可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沈南也附和:“是啊酥酥,这毕竟是件大事,况且太子殿下也说过尽量不要让你知道,我们也是怕出什么意外才不与你提前通气的。如今这世道,隔墙有耳,小人难防!”
虽然他们都解释了原因,但沈酥听完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尤其是还得知赵琰也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她这心里就跟蹿了一团火似的,更生气了。
沈酥咬着牙,噘着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冷哼着。
沈澈见状,轻叹了口气,笑着打圆场:“好了酥酥,如今我们能重新团聚便已是幸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父兄这次对不住你的,今后一定都加倍给你补偿回来,好不好?”
听到沈澈说起重新团聚一事,沈酥才想起来自己最近的心愿,可不就是家人团聚,平平安安。如今心愿实现,合该高兴才是,确实不该被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影响了本该和和美美的亲情。
“嗯,那你们说好,下次可不许再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了!以后就算有行动,也必须带上我一起才行!”沈酥见好就收,挑着眉道。
沈北却轻笑了一声,调侃的眼神看着她:“这可说不好,你要是嫁出去了,哪还有天天和娘家人一起行动的道理?这可说不过去。”
“谁说我要嫁人了?”沈酥挪嘴。
沈北满脸揶揄的笑看着她:“嗯,没人说,是哥哥我瞎猜的。”
正文完
哄笑过后, 沈澈便招呼着他们先进屋收拾收拾。至于赵元构,沈北记着之前的仇,此刻对他并不是很待见, 所以第一时间是请他离开沈府。
风波已过,赵元构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只得领着兵马退出沈府。
隔着一府之门, 赵元构拧着眉, 面色复杂深沉地看着沈酥,双拳死死握着,好像在克制隐忍着什么。
沈北见状, 只是轻哂了下:“看什么看?再看也不是你的了。赵世子,好走不送!”
闻言, 赵元构脸色一僵,略显尴尬地笑了下,轻扯唇角:“我知道, 我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沈北轻哼, 满眼不屑:“遗憾有什么用?现在说这些可都太晚了,反倒是庸人自扰!”
赵元构挣扎的手指突然松了松, 悄然低下了头。
沈酥见沈北还在门口和赵元构攀扯, 担心他们出什么事, 赶紧跑了过来,劝沈北:“好了二哥,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了, 何必记在心里不舒服?况且,人各有志, 每个选择自有它对应的结果,没人会比他更清楚, 他得到又或者失去了什么……”
“罢了,看在酥酥的面子上,从前过往我便不再与你计较。但是,你休想我会给你好脸色,还不赶紧走?”
沈北冷脸说着,沈酥则挽着他的手腕向赵元构点头,微微一笑示意他赶紧离开。
赵元构看着她脸上礼貌却又充满疏离的笑容,眼底渐深,好几次想要伸手,但最终还是忍下了,只浅浅和她说了一句:“沈酥,再见了!”
赵元构走后,沈酥微松了口气。接着,她抓紧沈北的胳膊,咬牙笑着和他算起旧账:“好了,现在外人都走光了,二哥,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好好算算你和父亲他们骗我之事……”
方才当着外人的面自是不好细说的,但现在都是自己人,可就不怕家丑外扬了。
沈北见状,当即就想溜,奈何沈酥抓着他的胳膊死死不放,他只得柔声劝她:“好妹妹,这事也不是二哥我一个人干的啊,既然要算,当然得大家一起吧?”
“行,我们现在就去找爹爹和大哥来!”
沈酥拖着沈北就往内院走,沈北想逃逃不过,只得任由她拖着去见沈澈和沈南。
月色入高楼,沈家内院正厅却是灯火通明。父子三人坐在一起听着沈酥提条件,最终好说歹说,总算是满足了沈酥的要求,沈酥这才放他三人离开。
三人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牢狱里,虽然狱中生活并不艰苦,可到底是条件简陋,已经数十日未曾沐浴过了。如今回了家,闲下来第一件事便是洗漱沐浴一番。
沈酥从他们三人身上捞到了好处,这会儿正坐在窗台前盘点着。
窗外,月色渐明,高悬于空,万籁俱静,正是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的时候。
沈酥将琐事清算完了,脑中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赵琰。想他今夜遭逢突变,可否安然无恙?想他答应过今日要来见她的,可还会如约而至?还想他骗了自己这般久,看着自己在他面前失态时,心中可有半分愧疚?
尤其是那日,她病急乱投医,竟想着委身于他好求他帮忙救父兄们出来之事,当真是太丢人了!但凡她事先知道此事是作假,她也绝不会做出此等荒唐事来!
所以,赵琰当时是怎么想的?又是如何看待她的?他是不是在心底偷偷笑话她了……
沈酥越想越尴尬,脚趾恨不得抠出一个大坑好将自己掩埋。尴尬过后,便是生气愤懑。越想越气,越气越不想理人,恨不得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正生着闷气,就有下人前来禀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沈酥一听,直接回了一句“不见”。
下人离开后,她紧握着拳头,咬牙恶狠狠地瞪着窗外,细数着时间的流逝。
约摸过了一会儿,下人没再过来,沈酥只觉气劲儿似乎是过了,但很快又猛涨起来,好像变得更气了。
她拧着拳头,气鼓鼓地捶打着窗台,一下接一下的,目光却紧紧盯着窗外的庭院,好似在等什么人。
可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庭院里也没有任何人进出。沈酥盯得久了,只觉眼睛都有些累了。心头忽然泄了气,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捶打窗台的手也突然没了劲,她失落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这时,窗外却突然出现一道清冷温柔的嗓音:“酥酥,我来看你了。”
沈酥瞬间转身,在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时,眼眸霎时间亮起了光彩,但很快,又变得沉闷生气起来。
她轻哼一声,头往旁边一偏,冷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说了不见吗?”
见她生气了,赵琰轻笑了下,走至窗台前柔声向她解释:“可是昨日我与你说好了的,要来看你,我总不能食言吧?”
“啧!你可是太子殿下,我一个罪臣之女,哪值得您这般在意?”沈酥冷冷翻了个白眼。
知她在说气话,赵琰无奈叹了口气:“酥酥,对不起,你父兄之事我瞒着你是我不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可否别再说这些伤人伤己的话了?”
“这就觉得伤人了?那你可知我被蒙在鼓里时的那些日子,我过得有多煎熬……”沈酥气道。
赵琰:“我知道。”
沈酥气焰忽的一滞,怔怔地看向他。
赵琰深情地望着她,嘴角苦涩一笑:“酥酥,其实我也无时无刻都在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将你和沈家拉下水。每当你遇险,我都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我恨自己当初为何要铤而走险只顾一己之私地拉你与我在一起?你若不和我一起,沈家也不会经此波折……”
是啊,若不是与他关系甚密,二皇子一党也不至于向沈家出手。
沈酥明白这一点,但很快,她又想起了之前一直都想问他的那个问题。
“那倘若,当初遇险的不是沈家,而是其他官员,你当如何?”
“若对方当真属于被构陷,我亦会想方设法保全其性命。”
听到这个回答,沈酥悄然勾了下唇,随即,她又故作生气地道:“所以你助沈家其实并不是因为沈家有我,是吗?”
“是。”赵琰坦言,又努力补救解释,“但正因为沈家有你,我才会更加上心,不然我早就将遗留下来的家属直接妥善安置了。”
他这话的意思是,没安置她,能让她继续在沈府住下倒是他的仁慈了?
沈酥默默翻了个白眼。
赵琰见她不做声,想了想,又继续解释:“酥酥,我知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我不想骗你,诱敌一事事关重大,选中沈家实属无奈之举。无论沈家是否有你,我都定要保沈家无虞的!至于你父兄之事我并非有意隐瞒,隔墙有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家墙倒众人推,我无法保证你身边有没有细作偷听,便只能先瞒着你行事……你如今恨我怨我也罢,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情意从未变过,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深爱你。今夜已晚,你早些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听他有要走的意思,沈酥连忙转过身来看他。
月色下,赵琰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薄霜,整个人都变得温暖柔和起来。
他朝她轻轻笑了下,便转身离去,修长的身影在月夜下拉出长长的倒影。
沈酥看着他就这么离开了,只觉心好像也跟着他走了,突然空出一截来。
她下意识地伸着手,在眼前抓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背影出了庭院消失不见,她才空落落地收回手,捂在胸口上。
她失神地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脑中回想着赵琰的话,一时间,忽然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
她其实也没那么生赵琰的气,她就是被瞒了那么久,有些不甘心而已。就像父兄们瞒她一样,她只是想让他们哄哄她,向她认个错,再讨好她一下就好了。
所以,赵琰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就不知道哄哄?当真是不解风情!
沈酥怨恼归怨恼,但心里还是拎得清的。赵琰的一番解释虽然直白冷硬,可他心中的明正大义却叫她钦佩,总算是解了她这些天心里揣着的疑惑。
原来,他并非权欲熏心之人,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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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琰说的“改日再来”,一连三日过去了,沈酥都没能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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