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2）

沈澈常年在外打战，身上早已积累了浑身的戾气。他不笑时就已经很严谨了，眸色一冷就显得有些骇人了。尤其是此刻，横眉竖目的，吓得李耀心慌慌。

李耀重重吞了吞口水，才点头应道：“当真！”

“赵琰在哪？你速去将他寻回来，老夫有话要问他！若他不肯回来，你就告诉他，老夫此前见过这位姑娘，若想知道她的下落，尽快来见老夫！”沈澈沉着脸吩咐。

李耀听得一懵，但身子已经极其迅速地领命出去寻赵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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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琰自茶铺喝了水后，路上一直在思考沈澈说过的话。

他说沈酥也许是去了京城，此话确实有些道理。近来他派往其他地方寻人的探子，皆无任何消息，唯独京城，他从未派人去打探过。

若沈酥真的去了京城怎么办？他要去吗？

赵琰陷入了愁思。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断崖山。

往日的记忆一下子又涌入脑海，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他在这崖上替她挡了一掌，又挡了一箭时，她哭成了泪人。

她抱着他跌落悬崖，躲进山洞时，她替他解毒、疗伤，抱着他相拥而眠。

在山洞里，她亲了他的脸颊，满心欢喜地说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那时，他明明已经动心，却碍于礼数和身份，从不敢给她任何回应。

后来看见崖下的那棵树，得知了那背后的故事，他便更加不敢回应她这份喜欢了。

因为他不知道，她喜欢的到底是他，还是七年前那个救过她的人……

因着这件事，出了山谷后，他一直忙于公事，不敢去见她。因为他怕她告诉自己，她喜欢的是当年的那个人，而不是他……

其实那晚她邀他吃饭，让他唤她“酥酥”时，他虽然很惊讶，心里却很喜欢。她不知道的是，当晚回去后，他将“酥酥”这句称呼在心底默念了千万遍。

每念一次，他脑海里总能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仿佛，她是专属于他的，只属于他。

而他，也想让她成为他的私有。

那时，他就已经想过了，待事态平息，一切事宜都处理妥当后，他会向她表明心迹。若她心中之人是他，那他必将上门求娶，与她结为夫妻。

只可惜，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她就走了。

重五那日，他知道，失约是他不对，他也想过事后定要好好弥补她的。他以为，她是能理解的，却没曾想她竟会喝得酩酊大醉来找他……

他不想趁人之危，哪怕情动之时也恪守礼数，他保持冷静地将她抱回房间，又替她掖好被角。本想待她冷静过后再与她好好谈谈，却不想，那竟是最后一面……

她走后的一个多月里，赵琰一直都在找她。每当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睡不着时，他总在想，若一切重来，那日他是不是就该趁人之危，追随本心不再拒绝她？

但这也只是想想，清醒过后的他其实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克制自己的冲动。

因为，在真相没有挑明之前，他不想让她后悔。

他不希望日后她会哭着告诉他，她喜欢的其实是别人，不是他……

一阵清风徐来，赵琰的记忆被打断，他轻扯了下唇角，擡眼看了看崖上秀丽的风景，眼眸轻轻垂落，染上几层哀色。

“酥酥，你到底在哪？”

他低喃着，回应他的只有山风。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又轻轻地低吟：“酥酥，我后悔了……”

“若能重逢，这次我定不会再放你走……”

“你回来可好？”

“沈酥，其实我也喜欢你！”

山风一阵阵刮过，将他的声音带去山谷，低低的嗓音在谷里轻轻地回荡着。

只可惜，她听不见。

赵琰在崖上待了一会儿，便下了山。回去的路上，刚巧遇上了来寻他的李耀。

李耀一见着他，就赶紧把沈澈知道沈酥消息的事转达给他了。赵琰一听，当即匆忙赶回了府。

一进府内，赵琰直逼书房。

书房内，沈澈正在琢磨着那副画像。

赵琰一进屋，就看见画像被打开了，还平铺在案上。他当即跑过去将画拿了过来，又将褶皱部分细细抚平。

动作间，他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似是要追究私自动了画的罪。

一旁的李耀瞧着心惊胆战的，想开口解释，又怕挑起战火，只得犹豫着闭嘴。

沈澈倒是不怕他发火问责，反倒是一脸正色地紧凝着他，沉声问道：“你与这画师是何关系？”

赵琰轻瞥了他一眼，眼神清冷孤傲，没有半点要答话的意思。

沈澈登时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狠狠地沉住气，而后又抛砖引玉地说：“说来实在是巧，老夫曾在京中见过这位姑娘，与她倒也有几分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