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2/2）

白千羽一眨不眨地看完他的开场秀后，实在没绷住脸，绽开比蜜糖还要甜的大笑，用一个微醺斜飞的眼神止住严则的闹剧。

“你没做梦。”白千羽眼底出现一闪而过的疑虑，看着严则腿上的伤，颤声道：“是庄文亭？”

严则语气柔和地断然否定：“怎么会？他不是在看守所吗？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白千羽不信他，想亲自下床去看，他身体是虚弱，但还不是动不了的废人，抱着这样纯粹的念头，白千羽使劲掀开被子，费了半天力气才飘到严则的床。

严则不断往后退却，可对白千羽的抓挠简直没招，最后只好把腿藏了起来。

“小严则，怎么还害羞了？你废的不是见不得人的地方吧。”白千羽静坐了半晌，送了个有点不干不净的眼神。

严则心里超大声地“嗯？！”了一句，惊声乍起，虹膜瞬间就有些发红，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小白二诈尸一样的挑逗。

他甚至在想，要是那东西真没了也挺好，他起码能藏住腿。

该死的彭宁。

“其实我确实是废了，不过不是被人折磨的，是我……我去学潜水，学到一半受不了水压，就浮上来准备找教练好好理论理论，可没想到是从深海浮出来的，我就这么……找了块木板漂游了几天，漂……漂到……人变成了太监。”严则自认编得还算有头有尾，露出邀功讨赏的眼神。

白千羽也听得有滋有味。

不过那些滋味里，筛一筛都是苦，他俯身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严则的眼睛，刚才他就觉得严则好像画了下眼线，好奇半天了，想知道严则是怎么趁他不注意偷偷化妆的。

然后他在这份郑重的注视里，猛然想起严则的一些不算正统的身体特征，挑挑拣拣，有的也算得上天赋异禀。

下眼睑那层短密的睫毛就是其中之一。

那双有着少年英气的眼睛，微一描画勾勒，就是七年的意乱情迷。

他怎么忘了？

“真太监啦？”白千羽勾着手，从严则的脸庞一划而过，“那以后要用点工具了？”

严则一动都不敢动，保持着寂无声息、敌来我倒的姿势，只有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动，想要用咳一声来打破这揪心的尴尬，没想到直接呛了，像得了几十年肺结核的病人一样咳嗽不停。

“怎么用？你用还是我用？”严则压低声音，脸上姹紫嫣红，变幻了几种颜色。

“你不是都太监了，当然是我用。”

“你用……跟我有什么关——”严则停在了大长音上，陡然明白白千羽话里话外隐含的意思。

“小白二！你说真的？！”严则强抑着开心，由躺变成了跪，翘首以盼地看着白千羽，“小白二，咱俩是不是该接个吻什么的？”

白千羽眯起双眼，不动声色地抓过严则的膝盖，拧着他的腿肉道：“给我看看你的腿！”

严则身上没病没灾的时候，白千羽想掀胳膊动腿那简直是无稽之谈，然而严则刚捡回一条命，根本没有力气抗争，那条缠着纱布的肿胀小腿颤颤悠悠地到了白千羽手中。

他轻抚着还在发烫的皮肤，感受血液汹涌的跳动。

浮在白千羽脸上的浅怒逐渐变得阴沉可怕，难收恨意，“到底是谁，严则，是谁？报警，我要报警！”

严则继续装疯卖傻：“这是我漂到一艘游轮旁边，被螺旋桨划的。可是游轮上的人还救了我啊，小白二，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呢？”

“敢不敢让我看一眼，我倒要看看螺旋桨是怎么不切断你的腿、只留下一个小伤口的。”白千羽拧着他的鼻梁，“你编故事能不能用点心？”

严则舒眉一笑，薄唇陡地颤动，他润了润嘴唇，带着试探的表情望向白千羽溢满关心的眼睛，这份热忱的情谊他有多久没有从白千羽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前尘难忘，他们非要变成素不相识的人。

多少个孤单躁动的晚上，他只能吞咽当时的欢情来解渴，就差出家奉道，取个百八年的经。

是庄文亭和他达成的小小共识，才让他历百劫而能千生。

当那双笑眼，重新拉扯着自己的影子时——

白千羽，你这辈子直至见骨，都是我严则的。

他没有辩解，而是用一个迟到的吻堵住白千羽喋喋不休的嘴。

长天骤然在白千羽发懵的大脑里盘旋，以前的是非对错似乎都破碎成灰了。

时间不差分厘地回到他们崩裂的时刻，还填补了一些生平好景，让他们的感情历久弥新，成为不可企及的惊艳之作。

有些事过就过了，他们的绝口不提，才是珍重的爱意。

“小白二，你竖一个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