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2/2)
他也别自我得意、自欺欺人了。
“彭宁,刚才是我一时冲动,失了分寸,他是他,我是我,我不该担心他的。”白千羽的心迹,到底是没找到掩饰的防空洞,赤裸裸地展现在外人面前。
彭宁的目光跟着他落寞走远的身影,突然扬声叫了他名字,白千羽便双目无神地刹住步伐,苦涩地牵动嘴角,明明想说话,却吐不出一个字音。
“反正你们两个,也只会冲动,一直都没有分寸。”彭宁苦笑一声,“千羽,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等你和严则把说开、再回到从前的话,记得别再表现得那么不值钱,别人一颗糖就能把你拐走,行吗?”
白千羽双颊一热,不再说话了。
彭宁郁郁不安地送走白千羽,双眉紧蹙——
严则不是心性不定喜欢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陪别人睡觉这句话也就是说说而已,给他十个胆子严则都没这个肾。
那就是严则有难了。
彭宁深感爱情保镖不好当,也只有领命去守护他们来之不易的“可能”,不停地翻动通讯录,再一个个打出求救电话。
“喂,我给你发个照片,麻烦召集附近的警力去找他。”
对方必会问上一两个问题,权衡这件事的轻重缓急。
彭宁抑制不住心酸:“他是我曾经的学生,是个苦孩子,日子刚刚好过一点,人就失踪了,他这一辈子不能这么苦,我……求求你了。”
严则闭着眼,在被马踏成稀烂的草垛上回首一瞬而过的人生。
他好像没做过一两件得意忘怀的、可让地动山摇的大事。
在严家镇长到成年,是一只井底之蛙,只会在深渠里仰望苍穹。
他想让不辞劳作的父母活得不那么累。
当了律师,搞定了几个非常能唬人的大客户之后,有一天他如一个拆盲盒的小孩,突然发现银行卡的余额能实现上一个小目标了。
依然觉得脚底空空。
他以为自己缺的是名利地位,于是无节制地伸手到处瞎攀。
命运带走了叶青华,送来了严明,唾手可得的是似锦繁华。
可是……小白二却他娘的跟别人跑了。
他的人生荒唐刺激,一直都有个大洞。小白二走了之后,才切实体会到心口那个丢失的大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是与白千羽一比一的形状。
然后——长水带着凝练精干的恨,想把他后知后觉的人生全部都带走。
没有演练,没有预热,反复骑射,直到马都快累趴下了,箭却一刻都没有停。
别说,长水还挺会射的。
严则低头看了眼可怜的小腿,说实话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那的血水已凝成块,伤口就那么容易得破伤风地敞着,实在是……疼。
其实这也挺好理解的,长水都有灭了他的心了,在腿上拔箭不是很正常吗?
只是别再拿马舌头舔他了!他发誓,发誓这张脸不要了!
“长水,你累不累?我累了……要不你射得再准点?”严则瘫得四肢麻木,声音沙哑,“要是骑射你不擅长瞄准的话,用刀会好一些?”
容颜还在拍马狂奔,闻言一垂长弓,看了看拇指内侧的老茧。
他日复一日的肌肉记忆连八十磅的弓都能拉得既稳又准,这个不过才三十磅,他是怎么射不准严则的呢?
“你不敢。”
心底出现一个嘲讽的声音。
容颜满目悲凉地捶了下胸口,小声说:“我怎么不敢?”
“你只是个男仆,不是战士。”
还是那个搅乱军心的声音。
“我不是!”容颜又起杀心,夹紧马腹,使劲拍马,让奇奇加速奔跑,使自己的身心腾空,再次开始拔箭射箭。
“嗖!嗖嗖!”
他出箭一次比一次快,仓库于刹那间杂草纷飞,扬起尘埃。
然后他悲哀地心想:“我确实不敢。”
只是他就算不敢,还有老天有胆,容颜笑着说:“严则,你喜欢水吗?”